众人都安静下来,静待下文。
袁御史便接着道:
“我家外孙女身世凄苦,从小母亲早逝父亲不管不问,只能靠我们两个老的养着,因此性情胆小怯懦,不敢与人往来,听说嫁来孙家这些时日,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倒是与邻里失了礼数。我这做外祖父的,在此给大家赔个礼!”
说着微微拱手弯腰作揖。
身为上位者,他这姿态实在是谦逊有礼,叫邻居们心中熨帖得很,也对他的话下意识就比较容易听进去了。
邻居们几乎没见过茉娘,听袁御史这么一说,再看袁老夫人身边那个一直垂着头,一看就单薄瘦弱又有些胆小的身影,顿时觉得和曹氏口中所说的架子很大的大家小姐差距甚远。
“瞧曹氏平日里说的,还以为她儿媳妇架子很大,人很凶呢,可如今一看,他们全家都不像这种人啊!”
“对啊,她这儿媳妇一看就胆子小得很!”
“唉,虽说是高门出身,却无父母疼爱,只能跟着外祖父母,也从小就是个可怜人呢!”
曹氏听着邻居们的议论,心中大急,可碍于她平日给自己塑造的柔弱形象,却偏偏没有任何理由去插话和打断。
袁御史一副推心置腹的口气继续对众人道:
“各位家中大多都有女儿,应该理解我们做长辈的一片苦心。我家外孙女这性子,确实过于柔弱容易被人欺负,所以我们老两口当初给她找婆家的时候,便不拘门第,只想找个能真心疼爱她的人家便是。”
“正巧孙家来提亲,听闻亲家母是个极其和善好相处的性子,又千般保证定会将我们外孙女当亲女儿对待,绝不叫她立规矩为难她,我们这才许了亲!”
曹氏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连忙道:
“各位街坊邻居平日都看在眼里的,我向来对儿媳妇包容至极,真是当亲女儿疼爱的啊!”
有和曹氏平日比较亲近的邻居立刻出来佐证:
“没错,孙家大妹子确实对儿媳妇处处包容忍让!”
“对对,儿媳妇不懂事,她经常把委屈往肚里咽也不敢说什么呢。”
袁老夫人忍不住道:
“谁家逼着刚怀了身孕的亲女儿大冬天做饭洗衣,还彻夜伺候自己,动辄辱骂!家里不是没有下人,这毒妇却非逼着我外孙女亲自去做,把人折磨到小产!”
街坊邻居们顿时朝着曹氏投去惊讶的目光,这可和平日曹氏在大家面前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曹氏崩溃地大哭起来:
“我是个什么人,大家几十年的街坊邻居还不清楚吗,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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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没为奴为婢把儿媳妇伺候顺心,叫儿媳妇小产,外老太爷和外老太太心里有气,可也不能这么冤枉人啊!”
“你们这般毁我名声,就是把人往死路上逼!我看我不如一头撞死,也好叫儿媳妇眼中清净,从此在家中当家做主!”
那模样真叫一个凄惨可怜。
一番作态,把一个被高门儿媳逼得没活路的可怜婆母演绎得淋漓尽致。
邻居们也有些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曹氏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大家关起门来过日子,谁也没亲眼见过别家是个什么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