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

鳯来仪 浅醉笙歌 6114 字 1个月前

祁昀回到蜀都后已入了春,蜀都城外春和景明,百花争艳。

而此时的萧嫣也已为祁昀诞下一子,取名祁诺。

而就在祁昀带着军队刚到蜀都时,便得到了萧鄢和路雯心被杀的消息。

祁昀当即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

萧景楠之所以下密旨让萧昀去衢州不就是想以此迷惑萧嫣,让萧嫣误以为祁昀是在他产子虚弱时不能盯着他,所以才让他有了可乘之机去杀萧嫣父母。

毕竟祁昀战功卓着,被萧景楠所猜忌,所以若不出祁昀所想,萧嫣此刻应该正在宫里听萧景楠说,“晏明有造反之心,但却不露于表。祁昀之所以杀你父母,是因为他想向晏明表忠心,也怕你是朕派去盯着他的人,所以,他必须要趁你虚弱时,打着剿匪的名义去杀了你的父母,断了你的后路。至于为什么不杀你,是因为你在蜀都,你身上流的是南国皇室血脉,他不敢明着下手,但由于晏明和祁昀战功赫赫,而此次祁昀去衢州又是以剿匪之名,没人亲眼看见他杀了皇叔,所以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没人敢给他定罪。”

萧景楠一句话让萧嫣从此记恨上了祁昀,自此,萧嫣和祁昀互相猜忌了一辈子,直到后来萧嫣重病缠身时,他在弥留之际,派人毒杀了祁昀。

而祁诺也因为父母不和的原因,从小就是爹不疼娘不爱。

祁诺从小痴迷于练武,但他不是块练武的材料,可即便所有人否定祁诺,让他学文,可祁诺就是不放弃,他从小就四处拜师,学习武艺。

祁诺五岁练武,六岁二阶,十岁三阶,十五岁五阶,十八岁七阶,二十八阶后,武功上就再也没有突破。

但他这练武时不惧辛劳不服输的性子却让萧景楠格外欣赏他,萧景楠将祁诺从小就带在身侧培养,也从他十五岁起,萧瑾年就多次命朝中将军带他上战场历练。

后来还在萧景楠临死之前,封他做了大司马,还让他当了萧瑾年的辅政大臣之一。

季黎走到萧瑾年身边,关心道:“陛下,您没受伤吧?”

吓出一头冷汗的萧瑾年微微摇头,“没事!”

季黎听到萧瑾年龙体无恙心中也就放心了,他看着下边的大臣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现场御林卫和穿巫服的两个女子打成一片,弹奏的乐师包括方才的男舞者都手持武器,飞身上前,与众人厮杀着,四周有黑衣人不断涌出。

祁诺走上前对着季黎嘱咐道:“你带着陛下先走,这由我来断后。”

祁诺和季黎两人虽交情不深,但好歹都同为南朝武将,他们自会竭尽全力保得萧瑾年安全撤离此地。

季黎神情凝重,他对着祁诺重重点头,似是无比信任他一般,“那这就交给你了。”

祁诺“嗯”了一声后,季黎就带着萧瑾年和他身边的侍卫随从婢子太监迅速离去。

坐在后排的白清兰和陌风为了不暴露自己,他二人也跟随众人躲在一旁。

“师傅!”

从前排匆匆赶来后边的邵怀澈,他走到白清兰身边。

白清兰不解,小声嘀咕道:“这是谁派来的杀手?”

邵怀澈语气坚定,“是赵王!”

白清兰疑惑,“赵王?”

邵怀澈小声解释道:“赵王是承兴帝长子——胡嘉。辰王胡柏从小就受承兴帝喜爱,此次辰王来南国献上贡品,胡嘉自然不会给他一个活着的机会。”

胡嘉派杀手在祭祀时来刺杀萧瑾年,是因为他要将刺杀这一罪名嫁祸给胡伯。

月牙标记是古月国的图腾,所以当杀手的肩膀上纹了古月国图腾后,萧瑾年就会怀疑胡伯表面是来送贡品,实则对南国已有不臣之心。

到时候若南国向古月讨说法,他们只需将胡伯交出去就行了,如此胡嘉便能除掉一个与他争夺帝位的心头大患。

只是胡嘉忘记了,南国可是禽兽之国,萧景楠当年能因一己之私灭了白帝,如今萧瑾年继位,他虽昏庸无能可性子却继承了萧景楠的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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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嘉今夜派杀手要刺杀他,待此事了结后,他若查明真相,又怎会轻易放过古月?

砰砰砰!!!

现场响起一阵双剑相碰撞的声音,白清兰寻声看去,只见佘砚不知何时已闯进了这片混乱的是非之地。

他和萧曦泽打的有来有往,不可开交。

“佘砚,你这个投敌叛国的败类,竟还敢回来送死?”

远处传来樊任暴怒呵斥的声音。

正在和萧曦泽打的抽不开身的佘砚将手中大刀朝萧曦泽身后的樊任重重一扔,大刀裹挟着仿若能翻天覆地的内力,这股内力浑厚强大,朝樊任狠狠刺来时,如游龙席卷,吞噬一切。

樊任单手打出一掌,掌风强劲,落于刀身时,激起一地尘埃,只听“碰”的一声巨响,大刀断裂成三段,掉落地面。

樊任纵身一跃,加入到佘砚和萧曦泽的打斗中。

佘砚、萧曦泽和樊任皆是赤手空拳,只见佘砚身形如风,出手敏捷,一招一式,攻防有序

而对于佘砚的猛烈进攻,樊任都是以出拳防守化解,樊任的拳法稳如泰山,重如千钧,一拳下去,能瞬间震碎活人心脉。

萧曦泽知道佘砚的武功在宗师,而樊任的武功在九阶,若自己不插手,佘砚定能打赢樊任。

萧曦泽挥拳带风,拳法如钢铁般坚硬,就在他一拳要砸向佘砚的胸膛时,佘砚反手一掌握住了他的拳,拳掌相碰的瞬间,铺天盖地的劲风阵阵席卷,地面振动,宫殿倒塌,掀起阵阵尘埃。

萧曦泽不是佘砚的对手,他被佘砚打的节节败退,胸口还中了一掌。

没有萧曦泽和樊任共同作战,樊任一人大战佘砚,胜算更是渺茫,但他今晚不能让佘砚活着离开,因为鄞州之战是他的耻辱,若佘砚握着他鄞州败仗的把柄活着离去,那有朝一日被捅破,说他樊任是因为战败而逃,那他樊任的名声就该毁了。

樊任出手与佘砚继续缠斗,而站在角落里观战的白清兰却纳闷道:“义父怎么还不走?打上瘾了不成?”

“浮生姑娘?”

一阵疑惑的声音传进白清兰耳中,白清兰转头去看,只见身着官服的石颂之和宫涛正站在白清兰身旁。

两人也是因为此刻的场面混乱,想找个地方躲一下,不曾想就遇到了白清兰,这才上前来打招呼。

石颂之不解道:“浮生姑娘,你怎么会在这?”

白清兰看了看一旁的邵怀澈,“我是邵将军的义妹,所以才能随他一道入南国观赏祭祀活动。”

石颂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哦,原来如此!”石颂之看着面前这乱糟糟的一片,御林卫和刺客打斗,而萧曦泽,樊任又和佘砚打斗,全场众人不是在四处逃窜,就是在找一个安全的角落躲避着,以免误伤。

石颂之关心道:“浮生姑娘,这太危险了,跟我们离开这吧,以免误伤!”

白清兰摇摇头,声音轻柔,“不必,我哥哥会保护好我的,这危险,你们快走吧。”

石颂之和宫涛虽然都对白清兰有好感,但毕竟与白清兰交情不深,石颂之只好不再强求,松口道:“浮生姑娘,那你小心。”

石颂之语毕,便拉着宫涛的衣袖匆匆离去。

现场的打斗还在继续,可地上的尸体却多的数不胜数,尸山血海,白骨累累,遍地都是被折断的刀枪剑戟,空气中是浓厚的血腥味,令人闻着只想作呕。

空中,一道身影宛若飞鸟,在白清兰面前一闪而过。

白清兰知道那是佘砚,佘砚他左手捂着胸口,嘴角流出的鲜血不断。

白清兰施展轻功悄悄跟了上去,陌风和邵怀澈施展轻功紧跟其后。

夜空中,佘砚在皇宫屋檐的砖瓦上飞檐走壁,而紧跟他身后的是樊任和萧曦泽,而在追捕佘砚的还有大批御林卫,是萧曦泽所调动的

而在最后面尾随他们的是白清兰,陌风和邵怀澈。

青砖黑瓦上人影幢幢,众人踏着砖瓦上的霜雪一路飞驰而去。

直到佘砚停了下来,他飞身进了一间宫殿,萧曦泽立马命御林卫将宫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白清兰,陌风和邵怀澈躲在一处砖瓦后,静静看着羽林卫手持弓箭,点燃箭矢后,只听萧曦泽一声令下,千万根火箭向宫殿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熊熊烈火瞬间燃起,在寒风的吹拂下,越烧越旺,火光冲天。

大火烧了半宿,而众人守了半宿,就是害怕佘砚运气好没死成逃了出来。

大火过后,一片废墟,入目皆是断壁残垣,一片焦土。

萧曦泽命御林卫进去寻找佘砚的尸体,不肖片刻,一具被烧的面目全非,全身焦黑的尸体被御林卫横着抬了出来。

这具尸体多处都被火烧的滋滋冒油,衣服也被烧的稀烂,樊任在看到这具尸体时,心中大喜过望。

谋划二十载,今朝仇终报。

“哈哈哈哈哈哈!”樊任苍老的笑声在天地间不停回荡,他心中悲喜交加,悲是因为樊稽已死,就算大仇得报,樊稽也活不过来了,但喜是因为,佘砚终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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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稽在九泉下,也能得善终了。

樊任放声大笑,但眼眶却渐渐红润起来,泪水顺着他满是褶皱的脸上哗哗落下。

樊任征战一生,只哭过三次,第一次就是妻子离他而去时,第二次就是在听到樊稽的噩耗时,第三次就是在此刻,佘砚死在了他面前时。

樊任伸出满是老茧的手胡乱的抹了抹泪水,夜晚的寒风似刀,刀刀将樊任被泪水打湿的脸庞给刮的生疼,而这阵疼也疼进了樊任的心里,刀刺心脏,疼到似在滴血。

萧曦泽缓缓开口问道:“樊将军,本王有一个疑问想问你!”

樊任客气道:“王爷请说!”

“本王就想问问,佘砚的妻女到底是人为死亡还是意外死亡?毕竟你和佘砚的仇,整个南国里没有人不知道,佘砚妻女的死很难不让人怀疑不是你做的。”

如今佘砚已死,樊任也不怕承认,他痛快应道:“不错,是我找人将佘砚的妻女推下悬崖的。”

顺德元年秋,丁娟带着佘淑去归德寺上香,那日雨下的很大,马车确实出了意外,但丁娟带有许多奴仆,所以就算马车出意外,也不会翻下悬崖。

是樊任找的杀手杀死了丁娟带去的一众奴仆后,再将丁娟和佘淑一块推下了悬崖。

杀手做完此事后,不仅清理了现场,还假装将马车伪造成山林路间,下雨马蹄打滑,所以马车才翻了车,让佘淑和丁娟不慎落入了悬崖。

萧曦泽心里清楚,樊任此举,其一是想替自己的儿子——樊稽报仇,其二是想让佘砚也尝一尝失去亲人后,那钻心彻骨的痛。

萧曦泽不答,他转身对着御林卫命令道:“将尸体抬走后,保存完好,明日到大殿上向陛下复命。”

御林卫头领行了一礼,“是!”

语毕,众人一道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