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的晚风吹散了白日里蒸腾的暑气,一波一波的凉意扑面而来,袁大奶奶看着马君则他们钓上来的半桶杂鱼,提议让人在船头支了碳炉,摆了桌子,准备晚饭就在这里解决。
因为船上袁大奶奶,高云霄和马大姐都不是云英未嫁的小姑娘,与霍骁同马君则也已经熟悉了,所以干脆男女并坐一桌,大家边吃边聊天。
袁大奶奶拿出了两瓶从南洋带回来的葡萄酒,分别斟给高云霄和马大姐。这个葡萄酒甜腻,霍骁和马君则浅尝了一杯,就换了平日里喝的玉堂春。
因为刚刚补了食材,厨娘特意多做了几个拿手的小菜,而后又动手收拾起那半桶杂鱼,准备给东家和贵客们做个杂鱼煲。
袁大奶奶体谅下人,特意让厨娘在船头的小炭炉上做,不用闷在炙热的厨房里汗流浃背。
几个人一边看厨娘麻利的拨鱼下锅,一面听袁大奶奶给他们讲解。
“这江里的杂鱼别看长的不大,炖出来味道却极其鲜美,长英从小在江边长大,炖鱼的手艺尤其好。”
听了袁大奶奶的话,叫长英的厨娘腼腆的一笑,黝黑的脸上还有些羞涩。高云霄打量了她一眼,注意到她的手,是个六指。
民间传说,六指的人招灾,一般家里要生下一个六指的孩子,大都在刚出生的时候溺死或者扔掉了。即使有的父母不舍,多数也会切掉孩子的一根手指,使其看起来正常。
像长英这样保持着六指长大的人还真不多见。
看出了高云霄的疑惑,袁大奶奶压低声音跟她解释,
“这长英说来也是个苦命人。生下来他爹就要把她溺死,大冬天的扔到了河里,是她娘不顾刚生产完的身子,偷着下河把她捞了上来。捞上来她娘不敢将她带回家里,就把她托付给了村里一个瞎眼的老太太照顾,自己三五不时的去看看。”
“后来两岁的时候,她娘病死了,没人接济她们,瞎眼老太太就带着她在各村里要饭。饥一顿饱一顿的长到五六岁,他爹不知怎么的,就知道了她的存在,强行把她从瞎眼老太哪儿抢了回去。”
“抢回去转手就把她卖给邻村一户人家做童养媳。那户人家也不是个心善的,对长英非打即骂,让她当牛做马一般干活,还不给吃的。”
“最可恨的是那户人家的儿子是个傻子,长英明面儿上是要嫁给傻子,可背地里她那个公公总是对她毛手毛脚的,总想着对她下手。”
“长英十四岁那年,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就跟着村里的一个小伙子私奔了。两人初时也过过一段时间的平静生活,后来等长英生了孩子,憧憬着一家人的好日子时,那人不堪养家的重任,就把长英卖到了娼寥,自己带着孩子消失了。”
袁大奶奶说到这儿的时候,重重的叹了口气,看了眼坐在旁边的马大姐,她们的遭遇其实挺像,都是被家庭和亲人背刺,几乎一夜间家破人亡。
江上的晚风吹散了白日里蒸腾的暑气,一波一波的凉意扑面而来,袁大奶奶看着马君则他们钓上来的半桶杂鱼,提议让人在船头支了碳炉,摆了桌子,准备晚饭就在这里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