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镜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歪着头望向眼前这位一身正气、不怒自威的范正言,悠悠然道:“哦?范大人驾临护龙阁,真是蓬荜生辉。不知范大人此行,所为何故?”
范正言神色庄重,目光如炬,直言不讳:“下官近日闻讯,护龙阁已于数日前将罗锅贾之子,贾川擒获。此事关乎重大,故特来求证。”
棠溪镜与云慕荷闻言,彼此间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
棠溪镜轻启朱唇,语带几分温婉中的不容置疑:“护龙阁事务繁忙,每日擒拿之人众多,本宫记忆中确未闻有范大人提及的贾川之名,莫非大人信息有误,或是有所混淆?”
范正言闻言,面容更为肃穆,他躬身一礼,言辞恳切:“王妃明鉴,下官若非确凿无疑,绝不敢轻易惊扰王妃与郡主清净。五日之前,确系龙杭护卫长亲率精锐,于天玄城将贾川缉拿归案,并一路押送回京,此事非同小可,下官岂敢妄言?”
云慕荷与棠溪镜目光交汇,一抹默契在两人间悄然流淌,她们迅速在心中盘算着应对之策,而一旁的萧泽与陆洛童,在得知范正言此行目的后,皆是神色微变,却默契地选择了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而紧张的氛围。
范正言轻轻一揖,言辞恳切:“恳请郡主、王妃体恤,让下官得以将贾川押解至刑部,以待进一步审讯。”
云慕荷闻言,秀眉微蹙,不满之色溢于言表:“范大人此言差矣,贾川乃我护龙阁缉拿归案,其涉案之复杂,尚待本阁深入探查,岂能还未水落石出,便轻易移交刑部?”
范正言闻言,神色不改,耐心解释道:“郡主,贾川此人狡猾异常,护龙阁竭尽所能,都未能令其开口。或许,刑部能有独到之法,让其吐露真相。望郡主念及大局,予以通融。”
云慕荷轻启朱唇,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不可,贾川竟将那易容绝技泄露于世,其后果难以预料,本宫务必需得洞悉全貌,在此之前,贾川绝对不能离开护龙阁。”
范正言闻言,面色凝重,拱手道:“郡主娘娘明鉴,贾川在刑部所涉案件纷繁复杂,多达一十六宗,且尚有二十余人在逃,追捕审问,刻不容缓。下官职责所在,实难拖延。”
云慕荷见他态度坚决,心中虽有不甘,却也知此事难以轻易妥协。她轻蹙黛眉,指尖轻轻摩挲着衣袖上的细腻纹路,片刻后,唇边勾起一抹冷冽笑意:“范大人言之有理,本宫亦非不通情理之人。如此,便依你所言,但审问之地,须得定在护龙阁内,贾川此人,本宫需亲自监管,以确保万无一失。”
范正言神色凝重,缓缓言道:“郡主娘娘,下官实难从命。贾川一案,波及甚广,涉案之巨,前所未有,其卷宗浩如烟海,皆乃刑部重档,万不可轻易离阁,以免生出事端。”
云慕荷闻言,轻轻一叹,双手优雅地交叠于胸前,语带无奈:“既如此,本宫亦是无计可施。贾川此人,江湖恩怨缠身,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既已落网,外界不乏觊觎之辈欲图营救。若他自护龙阁之外脱逃,再入江湖,便如鱼归大海,踪迹难觅,届时再想缉拿,只怕比登天还难。”
范正言闻言,眸光坚定:“郡主放心,刑部上下自当恪尽职守,日夜轮守,确保贾川万无一失。任凭他有何通天本领,也休想轻易逃脱。”
云慕荷唇边绽放一抹温婉而深邃的笑意,语声轻柔却透着不容忽视的睿智:“本宫自是深信范大人会尽忠职守。然,刑部大牢,其所在之地,早已非秘辛,乃是坊间皆知之地。那些欲救贾川之人,又岂会轻易言败?他们必会前赴后继,屡试不爽。范大人麾下,虽勇士如云,但面对这无休止的攻势,又能抵挡几番呢?”
数日流转,云鹤楼内,萧泽目光落在略显倦容的陆洛童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疼惜的笑意,轻声道:“陆洛童,你这是怎么了?眼圈都黑了。”
陆洛童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忧虑:“还不是因为贾川一案,范大人命我等务必详尽整理所有相关卷宗,不得有丝毫遗漏。这几日来,几乎是将过往的案卷翻了个底朝天罢了。”
萧泽轻执酒杯,唇边勾勒出一抹淡然而意味深长的微笑,悠然问道:“哦?他竟已从我母亲那里,把贾川抢过去了?”
陆洛童闻言,苦笑中透着几分无奈,轻轻摇头,叹息道:“还没有,此事已惊动了圣听,至今未有定论。”
萧泽将手中已空的酒杯轻轻置于桌上,那动作中带着几分洒脱与不羁,随后,一抹浅笑再次浮上他的嘴角,仿佛能洞察世间百态:“想来这几日,皇上的龙案上,怕是要堆满关于此事的奏章了,头疼之状,可想而知。”
陆洛童抬手,轻轻揉按着额角,疲惫之色不加掩饰地流露于外,那份疲惫,似是连日来积压的重负,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萧泽见状,神色一敛,眸中闪过一抹关切,温声问道:“不过是整理些卷宗罢了,况且还有刑部诸多同僚相助,何以你一人竟会如此心力交瘁?”
陆洛童轻轻眨了眨那双略显疲惫却依然闪烁着敏锐光芒的眼眸,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坚持:“就是整理档案时,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范大人便命我们把近十五年的档案有关江湖的案子全部调出来查看,这几天六扇门也在查阅档案。”
萧淳的话音未落,一阵浑厚而有力的声音已自门外响彻云霄,人未至声先至,仿佛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下官范正言,特来拜见郡主与王妃,失礼之处,还望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