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洛童眉宇间凝聚着深沉的思绪,仿佛正穿梭于错综复杂的线索之中,徐明轩见状,轻声细语地询问向福:“向管家,关于这位名唤寒花的丫鬟,可有探听到她的任何消息?”
向福闻言,缓缓摇了摇头,神色间透露出几分无奈与忧虑:“回禀徐大人,自昨日小姐失踪以来,小人即刻便派遣了人手前往寒花的家中探寻。然而,据她母亲与哥嫂所言,寒花已足有三年未归家门,他们对她的近况亦是一无所知,更别提能有何线索相助了。”
徐明轩眉头微蹙,语带不解:“有三年没有回家?”
向福的神色中掠过一抹难以言喻的苦涩,缓缓道:“徐大人,寒花是从小就被卖了为奴,家中还有个哥哥。这其中的缘由,您见的,应该比小人还多啊。”
徐明轩闻言,发出一声悠长而复杂的叹息,他沉默了片刻,未作言语,却已胜过千言万语。
陆洛童语调中带着几分探寻之意,向那立于一侧的向福管家问道:“向管家,你先前提及,府上的姑爷,竟是自家铺子中的一名伙计,此事可真?”
向福闻言,微微颔首,缓缓道来:“正是,陆大人。此人名唤黄江翰,年方二十二,是一年前进入珠光阁。他生得一副好相貌,俊逸非凡,每每在店内,总能引得那些前来挑选首饰的闺阁女子侧目。加之他心思缜密,眼光独到,小姐初见之下,便觉其是可造之材,遂将他留在身边,悉心栽培。日复一日,小姐与他,男才女貌,便情愫渐生。”
陆洛童闻言,轻轻颔首,眸中闪过一丝探寻之色,继而柔声问道:“这位黄江翰,可曾有什么至亲之人?在他踏入珠光阁之前,又是以何为生?”
向福闻言,神色略显凝重,缓缓道来:“他啊,自幼便失去了双亲的庇护,是年迈的祖母独自将他抚养长大。而一年以前,他的祖母也离世了。此前,他靠着翻山越岭,以挖掘山中珍奇野货,换取些微生计。后来,他无意听说了珠光阁招募伙计的消息,这才来了珠光阁。”
陆洛童轻启双唇,声音细若游丝,仿佛自遥远山涧飘来的一缕清风,低低呢喃:“翻山越岭,在山里,挖野货。”
向福闻言,眉头微蹙,目光中满是不解,他轻声询问:“陆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陆洛童恍若从一场梦境中猛然抽身,神色稍定,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轻摆手道:“无妨,无妨。”
向福离陆洛童较远,没有听清陆洛童的低喃,但是陆洛童身边的徐明轩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他的眼眸深邃如夜,静静地凝视着陆洛童,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深沉。
陆洛童眸光微敛,继续追问道:“向管家,那四个轿夫可是向府的人?”
向福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回禀陆大人,那四位轿夫确非向府中人,乃是城西闫记轿行所雇之客。”
陆洛童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深思,随即问道:“昨日,你可曾亲往闫记轿行,询问那闫老板关于此事?他又是如何说辞?”
向福回忆片刻,缓缓答道:“昨日我确已前往闫记,向闫老板细问此事。据他所述,那四位轿夫在送完我家小姐后,便未曾返回轿行。他们这行规矩,乃是按次计费,一旦完成差事,领了赏银,便各自散去,无需再回轿行报备。故而,闫老板对此也是一无所知,颇为困惑。”
陆洛童闻言,眉头微蹙,陷入了沉思之中,周遭的空气似乎都随着他的思绪凝滞了几分。
这时,徐明轩在一旁轻声开口,语带几分不解,向向福问道:“向管家,即便贵府是招的上门女婿,这喜轿出行的架势也未免太过朴素了些吧?向小姐可是向家唯一的孩子啊。”
向福轻轻叹了口气,语调中夹杂着一丝无奈与敬意,缓缓答道:“禀告徐大人,我家老爷夫人虽然素来秉持谦逊之风,行事低调,但是他们的原意确实是想为小姐精心筹备一场风风光光的婚宴,以表爱女之心。然而,小姐却有自己的考量,坚决不同意过于铺张的安排。”
此言一出,陆洛童与徐明轩不禁交换了一个充满好奇的眼神。徐明轩眉头微蹙,温声细语地问道:“哦?这是为何?”
向福缓缓说道:“我家小姐言及成亲吉日,京城之内,亦是纷纷张灯结彩,喜事连连。届时,京城半数民众恐将穿梭于各府间,共赴喜宴,热闹非凡。小姐忧虑若我珠光阁之喜,太过铺张奢华,难免抢了他人风头,伤及他人颜面,实非明智之举,更恐累及珠光阁清誉。故而,小姐主张,此番婚事,不妨简约而办,只邀至亲家人,闭门相庆。”
徐明轩和陆洛童闻言,轻颔首间,二人心领神会:“原来如此。”
陆府宽敞的大厅内,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下斑驳光影,为这庄重之地平添了几分宁静。然而,这份宁静并未能安抚陆沐仙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她时而踱步,时而驻足,目光不时穿透敞开的大门,投向远方,仿佛每一次凝视都能缩短等待的煎熬。
茜雪静静地立于一旁,目光中满是对主子的关切与忧虑。她深知陆沐仙心中的焦急,却也只能以无声的陪伴,言语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终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厅内的静谧,陆洛童的身影缓缓步入她的视线之内。她几乎是在瞬间做出了反应,脚步轻盈而急切,如同久旱逢甘霖的旅人,直奔向那抹熟悉的身影。
陆沐仙神色匆匆,步伐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焦灼,她疾步上前,轻轻却坚决地握住了陆洛童的臂膀,眼中闪烁着迫切的光芒,低语中带着一丝颤抖:“大哥,我听说,在京郊的竹林里,发现了一顶装着新娘的喜轿,娘,那新娘……她,她的身份,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