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闻此,唇角勾起一抹淡然而深邃的笑意:“徐大人,这世间哪有能在这京都府大牢中凭空显形的凶手呢?依小王之见,那凶手,乃是巧手撬锁,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此地。”
“撬锁?”徐明轩闻言,不禁露出讶异之色。事发后,他心中也曾闪过这样的念头,只是当他仔细检验那把铁锁时,其上并无丝毫撬痕,这让他心中的疑惑更添了几分。
萧泽的目光落在徐明轩身上,轻轻一举手,指向了那沉甸甸的铁链上悬挂着的铁锁,缓缓言道:“徐大人,世人皆知,撬锁之后往往痕迹难掩,皆因寻常撬锁之器,相较于锁孔,略显笨拙。但试想,倘若所用工具细若游丝,小于锁孔,那又何来痕迹可寻?”
徐明轩闻言,眼眸骤亮,仿佛被一语点醒梦中人,他沉吟片刻,试探性地问道:“小王爷所指,莫非是那精细至极的长针?”
萧泽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轻轻颔首:“正是,徐大人。此凶手为了行事更为隐秘,不仅选用了细长之针,更是在其上巧妙涂抹了桐油,如此一来,即便是再细微的摩擦之声,也被悄然掩盖,而那铁锁之上,自是找不到半点被撬的痕迹,想来,徐大人未曾留意到这一细节吧?”
徐明轩一听此言,脚步匆匆迈向大门,一把拎起那沉重的铁锁,借着摇曳的火光,细细端详起来。
他伸出大拇指,轻轻一抹那锁孔之处,仿佛试图捕捉一丝不易察觉的痕迹。片刻的静默后,他的脸上绽放出惊喜之色,转身对萧泽道:“小王爷,这锁孔里残留的,果真是桐油的痕迹。”
萧泽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此人非同小可,武艺超群,一刀毙命,其手段之狠辣,可见一斑。更兼轻功卓绝,能在重重守卫之下,如入无人之境,悄无声息地潜入这戒备森严的大牢。且他心智过人,能在极短时间内,避开众多狱卒耳目,巧妙撬锁,迅速行凶,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毫无破绽。这等高手,确是罕见。”
徐明轩听闻萧泽之言,恍若大梦初醒,轻轻颔首,长叹一声,眉宇间又染上了几分疑惑:“这京城之地,虽说是群英荟萃,高手如云,但能有此等身手,且在重重戒备之下,仍胆大包天,潜入京都府大牢行凶的,小王爷,此等人物,恐怕屈指可数吧?”
萧泽面色凝重,缓缓颔首,声音低沉而有力:“的确,能如此肆无忌惮,在京都府大牢这等重地公然杀人,即便是放眼整个江湖,亦是鲜有人敢为之,此事实属非同小可,令人忧心。”
徐明轩闻言,无奈地垂下了眼帘,心中思绪万千,仿佛被一层迷雾所困。
萧泽的目光轻轻掠过身旁静立的陆洛童,不由自主地迈开了步伐,缓缓靠近他的身侧,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静谧的氛围中响起:“陆洛童,你可有发现什么?”
陆洛童悠然地摆动着掌中的檀香折扇,语调平缓而富有画面感地叙述道:“彼时,那位男子正背对着铁栅牢门,头颅微垂,立于简陋床榻之前,铺陈着被褥,似乎正欲就寝。
或许,是身后突如其来的细微声响惊扰了他,又或是他恰于此刻不经意地回转过身,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柄利刃悄无声息地划过他的颈项。
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于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应,只能本能地举起手,试图捂住那喷涌而出的鲜血,踉跄着向后退却两步,最终无力地跌坐在床榻边缘。他甚至连半个字也未能挤出,仅仅片刻,就丧生于此。”
陆洛童轻缓地颔首,那动作中似乎蕴含着对萧泽先前言论的默许:“此凶手,确是人物,非但武艺超群,心性亦是坚韧不拔。今夜他潜入戒备森严的京都府大牢,行凶之际,竟无半点慌乱之色。”
徐明轩闻此,不禁再度长叹,心中满是惊愕与不解。他实难预料,世间竟有如此凶悍之徒,行事不仅狠辣,更兼张狂至极。
陆洛童转而望向徐明轩,目光中带着几分探寻:“徐大人,那被夺去性命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这等高手不惜以身犯险,闯入大牢,誓要取其性命?”
萧泽听闻此言,心中好奇更甚,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徐明轩。
徐明轩凝视着眼前的二人,眼神中带着几分深沉,又一次轻轻叹了口气,随后缓缓启齿:“此人,姓江,单名一个鸣杰,家在城郊的柳树村,以耕作为生。”
“耕作?”萧泽闻言,不禁微微皱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那他该是个富足的地主吧?”
徐明轩轻轻摆了摆手,面上的凝重之色更甚:“非也,小王爷,他并非什么富足的地主,家中良田不过区区五十亩,还需儿子时常打猎以补贴家用。”
萧泽闻此一言,眉宇间掠过一抹意外之色,不由自主地侧首与身旁的陆洛童交换了一个眼神。
陆洛童的眸光中同样闪烁着惊异,今晚在栖凤楼所见,那男子身着的竟是锦缎衣裳,虽非珍稀之物,却也是寻常百姓难以企及的奢华。加之今夜栖凤楼门槛高耸,非富即贵方能踏入,其消费之巨,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萧泽不自觉地微微侧首,目光落在徐明轩那张略显沉重的面容上,缓缓开口:“徐大人,您神色间似乎藏着未言之语,莫非尚有什么话未曾吐露?”
陆洛童的目光同样落在了徐明轩身上,只见徐明轩神色凝重,缓缓地抬起眼帘,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厅内回响:“小王爷,陆大人,二位可知,下官缘何以‘向小姐一案出现新线索’为由,差遣叶全邀请二位前来京都府?”
徐明轩微微颔首,眼神中带着几分沉思:“确是如此,小王爷。下官已对这两处地点进行了详尽的勘查,却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那凶手仿佛自虚无中蓦然现身,不留丝毫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