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有想过这样一来会有多少百姓冻死雪中、病瘟染体、易子而食?”
听钟紫言问他,张明远神色逐渐严正,沉思片刻,眼中善恶之光明灭来去,最后自袖口掏出一卷奏书,“我知你一生尊善,可这世间哪有什么善恶之分,当年我从军五载走遍各地战场,眼中尽是尸山血海,多半伤亡都是官民相争所致。
我上疏奏请国君,换来的却是三年牢狱折磨,天家从来不是在养民,而是在牧民!”
钟紫言翻开那奏书,入眼尽是赤诚真言:【
兵部南岳镇江府主事,
臣张明远谨奏。
为直言天下第一事,以正君道、明臣职,求万世治安事。
君者,天下臣民万物之主也。惟其为天下臣民万物之主,责任至重。凡民生利病,一有所不宜,将有所不称其任。是故事君之道宜无不备,而以其责寄臣工,使之尽言焉。臣工尽言,而君道斯称矣。
……
臣,受国恩厚矣,请执有犯无隐之义,披肝沥胆,为君上言之。
……
各地郡县官府门下,百姓倒满大雪之中,街道瘟疫之源久久难散,致使妖物现世民不聊生,此亦是长治久安之法?
……
夫君道不正,臣职不明,此天下第一事也。于此不言,更复何言?大臣持禄而外为谀,小臣畏罪而面为顺,君上有不得知而改之行之者,臣每恨焉。是以昧死竭忠,惓惓为君上言之。一反情易向之间,而天下之治与不治,民物之安与不安决焉,伏惟君上留神,宗社幸甚,天下幸甚。臣不胜战栗恐惧之至,为此具本亲赍,谨具奏闻。】
读罢奏书,钟紫言叹了口气,对张明远心中先用划江而治,后求国朝统一的想法理解很多:
“人道轮回,当年你却是一片赤诚,这等浩然言论,非朝夕可以笔书。
即便如此,我也难信你之后辈能如你一般尽顾民生,合该此间已无我牵挂心事,如何计断,全由你预谋来定。”
顿了片刻,钟紫言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