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后,夜色如浓稠的墨汁一般,从四面八方漫延过来,沉甸甸地压在国公府的每一片屋瓦之上,仿佛连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而对于苏如意而言,这令人窒息的氛围,正预示着她最紧张的环节已然来临。
沐浴过后的她,就像一朵在月色下悄然绽放的出水芙蓉,白皙的肌肤上还残留着水珠,似珍珠般滚动,泛着晶莹剔透的光泽,在黯淡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诱人。腾腾的水汽在她周围轻盈地氤氲着,如梦似幻地将她环绕,恰似仙子下凡。她轻移莲步,身着一袭轻薄如羽的白色亵衣,那细腻的布料贴合在她曼妙的身姿上,若隐若现地勾勒出她优美的曲线。每走一步,都带着一种动人心魄的韵味。
她缓缓走到梳妆台前,带着一丝恍惚坐下。手中紧紧握着梳子,那原本温润的桃木梳在她紧张的手中似乎都染上了一丝热度。她开始一下一下地梳理着自己如瀑般的长发,可那动作却显得如此机械而僵硬,眼神有些空洞无神地盯着镜子,思绪却早已如脱缰之马,飘向了未知的远方。
此刻的心乱如麻,像是无数根丝线在她心间胡乱缠绕,让她感觉仿佛置身于一片迷雾森林之中。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方向,没有尽头,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的恐惧。
梳子偶尔勾住头发,带来的一丝刺痛感,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她混乱的思绪,才会将她从这复杂情绪的漩涡中短暂地拉回现实。
她轻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短暂的清明,可很快,那如潮水般涌来的复杂情绪又一次将她淹没,让她再次陷入那心乱如麻的困境之中。
就在这时,寂静的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苏如意身后由远及近。那脚步声像是踩在她紧绷的心弦上,每一下都让她的身体微微一僵。
同样沐浴好的季宴礼走了过来,他只披了一件宽松的黑色锦袍,露出的胸膛肌肤还带着沐浴后的微微湿气,几缕未擦干的长发随意地垂落在肩头,为他平日里的威严增添了几分慵懒的性感。烛光在他身后摇曳,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投在地上的影子仿佛也带着一种压迫感,逐渐向苏如意靠近。
苏如意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深吸一口气,那起伏的胸脯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平静。随后,她缓缓地转过身来,衣袂轻舞。烛火在她身侧轻轻摇曳,橘黄色的光在她脸上跳跃,映出她那绝美的容颜,似是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薄纱。
她那明亮的眼眸中还残留着一丝紧张与慌乱,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她的目光带着一丝试探,缓缓地与季宴礼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刹那间,仿佛时间都为他们停止,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黏稠,只剩下他们两两相望,眼神交汇间仿佛有千言万语在无声地传递。
季宴礼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他的眼眸深邃如夜海,那里面像是藏着无尽的秘密。在那深邃的眼眸中,苏如意仿佛看到了一丝别样的情绪,有对老夫人安排的无奈,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像是在诉说他对于这种被推动的局面的复杂心情;同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如同夜空中闪烁着微光的星辰,稍纵即逝却又真实存在。
过了一会儿,季宴礼微微皱眉,轻抿嘴唇,打破了这份沉默。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这安静得有些压抑的房间里缓缓响起:“我尊重你的意见,你我虽是夫妻,但我也不想让你有丝毫的为难。不过你也知道母亲她的动作,她老人家一心盼着我们能......能更加亲近,为了我们的事可谓是操碎了心。所以这几天我恐怕是都要过来了,希望不会给你带来困扰。”
他的话语有些迟缓,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努力在表达自己的同时,不想让苏如意感到不适,语气中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诚恳。
苏如意听闻,心中微微一动,像是一直悬在心头的一块石头落地般松了一口气。她微微垂首,露出一段白皙修长的脖颈,似是在掩饰自己刚刚的紧张。
随后,她又抬眸看向季宴礼,嘴角露出一丝温婉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驱散了一丝两人之间微妙的尴尬。
她轻声说道:“国公爷过来就是,母亲也同我说过她的想法。我......我自然是明白母亲的苦心,也是不愿让她伤心的。”
季宴礼微微点了点头,神色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那是白日里处理繁重公务后留下的痕迹。
“那我们就安寝吧。”
苏如意轻应一声,莲步轻移,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般情绪。走到床边,她轻轻掀开锦被,侧身睡在里侧,背对着外侧,身体微微有些紧绷,脑海中思绪纷繁。
季宴礼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眼神中带着一丝深邃的光芒,像是夜空中闪烁的寒星。待她躺好之后,他才缓缓移步至烛台前。他高大的身影在烛光的映照下在墙壁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仿若一幅神秘的画卷,随着他的移动,影子也在墙壁上缓缓舞动。
他站在烛台前,微微俯身,轻轻吹了一口气,那跳跃的火苗在风中微微摇曳,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随后瞬间熄灭。黑暗如潮水般迅速蔓延开来,刹那间,整个房间被黑暗笼罩,没有一丝光亮。
过了一会儿,四周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苏如意躺在床的里侧,身体有些僵硬。
然而,渐渐地,她只听见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那声音平稳而有节奏,宛如一首轻柔的摇篮曲。每一次呼气与吸气的间隔,都像是在轻拍着她紧绷的心,让她那慌乱的心绪慢慢平复下来。
最终,她也抵挡不住这浓浓的睡意,缓缓地沉入了梦乡。
用过晚膳后,夜色如浓稠的墨汁一般,从四面八方漫延过来,沉甸甸地压在国公府的每一片屋瓦之上,仿佛连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