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握着木棍的双手开始微微发颤,嘴上抱怨道:“老钟头!还没开饭吗?”
“练功就好好练,我哪天饿着你小子了?今日的一千次挥刀练完就收拾收拾进屋!有你最爱的鱼汤。”
“好耶!”
少年兴奋地将手里的木棍往地上一抛,解开头巾,双手扶着院中水缸的缸沿将脑袋攒入水里。
简单的在水中将自己的脑袋晃荡了几圈,冲去脸上的汗渍。
少年将脑袋从水中拔出,随手拧了拧还未蓄长的黑发,用布带潦草地束在脑后便一溜烟地便窜回了屋子里,坐在了摆好三菜一汤的桌上。
煎蛋的油润,野菜的清苦,腊肠的咸香,鱼汤的鲜美,味道一如往常的熟悉。
这一桌的手艺,虽说简朴到有些潦草,但他从小吃到大却从未觉着腻味。
走出厨房,中年人将署了胡钟和胡越二人姓名的镖单往桌上一排。
“吃完了自个儿把屋子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去城里把这几个月送完的镖单给你徐伯伯送去。”
随后,‘胡钟’施施然地坐在门沿旁的一张靠椅上,一手摇着蒲扇呼呼作响,一脸惬意地吩咐着:“过完这个月的生辰你也满十六了,你既打定主意习武,我也遂了你的愿。”
说起这个,埋头苦吃的胡越一抬脸更是满眼兴奋:“哦!你总算肯认真教我了?”
为了这一天,他已经等了许久。
尽管早些年里自己被“老钟头”逼着去城里的学堂私塾念了几年书,但奈何枯燥的课堂锁不住少年躁动的心。
那些年里,就算是这稠州城里资历最老的私塾先生对于胡越这个学生也是无可奈何。
像是平日里无故缺课,独自一人在城里游手好闲已经算是最好的情况。
要是正经到了学堂上课,才是真正的麻烦!
课上插科打诨,目无尊长;课下拉帮结伙,游街穿巷。
时不时还要和先生唱反调,仗着自己从四处走镖的“老钟头”口中听得的那不算宽广的见识和自行体悟的‘歪理’,在课上和先生驳嘴,往往一争就是一整天。
结果就是三年不到的功夫,胡越就被稠州城里绝大多数的私塾拒之门外,加之他自己本身对读书也没兴趣,自打习武之后便离开了那唯一一间能留住他的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