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北部丘陵纵横,由南向北地势不断拔高。
时值入冬,广州府此时还偶有暖风,而北边的山岭之间已是飘起细雪。
青砖卵石铺就的驿道两侧山崖层峦叠嶂,树木葱郁,其中多为梅树,故称:梅岭。
驿道两侧万树花开,裴匡却没有功夫欣赏此等美景,昨日出发从潮州至梅关,一天一夜的疾行,抵达山道时已是人困马乏。再往前,驿道坡度陡增,自己胯下这匹马肯定受不住,只得翻身下马步行。
急匆匆步行至关下,关楼之上的瓦房内,已经有个身影久候多时了。
裴匡也顾不得酸痛的双腿,一路小跑奔上关楼,深吸口气平复好心绪后才敢推门入屋,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便低声行礼:“卑职安排不周,让刘拓先生久候了。”
瓦房内,几名侍从烧炭的烧炭,沏茶的沏茶,揉肩的揉肩,仿佛就没看见有裴匡这个人。
一旁的角落里还蹲着一面色惨白,一脸苦相的矬子。
一个布衣书生打扮的中年人正坐在一张长凳上,放下手中还氤氲着水汽的茶盏,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淡然道:“不算久,我也是刚从诏疆回来,你这趟也辛苦了,过来坐。”
干瘪的嗓音刺进耳朵,让裴匡心头一紧,直到最后一个字说完才让他松了口气,方才敢起身落座。
刘拓也没多做寒暄,再添一盏热茶推至裴匡面前,问道:“眼下进展如何了?”
捧过茶杯的裴匡听到问话,也顾不上此刻喉咙的干痒难耐,立即开口直言。
“卑职已经借着秦王殿下的名头召集岭南各州官员共讨万民教,此次机会可以拉拢到不少人。待到乱事结束,我父亲也保不住他这个节度使的位置。只要朝堂上有了决断,就有办法换上我们的人,届时就算万民教仍有势力也不能像如今这般猖狂。岭南之地也算是归至信王殿下的麾下了。”
刘拓微抿口茶,对于具体的计划他不多过问,只是其中两个字眼引起了他的注意。
“秦王?先前来信求援时怎不见你在信中提起?”
裴匡惶恐道:“原先卑职没有把握,如今事成了一半,这才敢与您言语。”
“倒是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