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笑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冷酷至极的开心。
能把冷酷和开心同时完美演绎的人,罗啸天活了五十多年了,尚是第一次看到。
他对锦衣人的了解似乎深了一层,但又似乎更加捉摸不透。
于是他的心里又多了一分敬畏,他的身体更向下躬卑了一分。
“死的好啊,终于舍得死了。”锦衣人边走向尸体边道。
而当他看到有恨之人惨白的脸时,他就怔住了。
那张惨白的脸上的表情竟也是在笑着的,是发自内腑的笑意,与他方才的笑完美的吻合。
锦衣人脸上的表情刹那间变地极丰富,恼怒、厌恨、嫉妒、仇视等等所有负面的表情在脸上不停变幻,以致于看起来似乎有些扭曲。
他在笑,笑谁?是在笑我吗?
百刀加身无异于传说中最残忍的百兵之刑,他应该绝望,痛苦,但他为什么死之前却在如此的笑?
这个笑,突然令锦衣人心间陡竟生出那么一丝丝的恐惧。
这丝恐惧乍就若导火索,径直将他疯狂的引爆,他心火怒焚,由指间飞射出纯蓝的火焰,刹那将尸体点燃,轰然就烧作飞灰。
那个笑,在火灵怒焚中梦魇般的消失了。
一侧的罗啸天已是冷汗打湿了衣衫,僵直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修罗,你说那孩子是他宁可任百刀加身,也拼死扯开铁栏放走的?”锦衣人突道。
罗啸天低声道:“十之八九是。”
“那些秘密,你说他会告诉那孩子吗?”锦衣人又问道。
罗啸天想了想,道:“也许说了,也许未说。”
“修罗,你这不是等于没说吗?”锦衣人声音陡然变地尖利,似乎很生气。
罗啸天慌忙道:“属下愚蠢,还请陛下训示。”
锦衣人冷哼了声道:“他临死前,一定将以前布好的局发动了,而关键就在那个孩子。”
顿了下,他又道:“若非如此,他怎么能够在死前笑地比朕还要开心?”
罗啸天闻言一怔,听锦衣人又道:“念你丧子,犯下的过错朕就不追究了,后续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怎么办吧。”
罗啸天自然知道,称是后,锦衣人便即离开了,甩袖之间,袖底绣的金龙宛若飞舞。
罗啸天恭送其离开后,依照锦衣人的吩咐,将有恨之人的骨灰收集起来,投入到了排污沟渠中,真是至死都不忘羞辱。
而大安城中几乎被翻了个底朝天,不少御刀境的高手都出动了,但安泉若人间蒸发,彻底消失于大安城中。
当安府中人得知安泉那小厮竟惹出这么大的动静,上至安相下到马夫无不觉不可思议,这软弱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厮安泉,究竟现在在哪里,是生又是死呢?
而安泉现在却在为吃饭发愁着,快一天了都没吃东西了,现在是腹鸣如鼓,饥肠辘辘。
他现在大安城五十里外的一片荒林中,官道自然不敢走,他专挑偏僻处前行,当肚子提出严重抗议时,他不得不先解决这个民生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