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瘦了,却更显得精干。
回到那偏僻的老家,舒琰向来是乡里数一数二的壮汉,虽说现在瘦削了不少,可浑身肌肉紧实,硬得像石头。
眼神里也添了几分凌厉和煞气。
环视孙遭,孙婉终是开口问:“你现在……到底怎么了?”
见孙婉没坚持要看镜子,舒琰暗自松了口气。
听见她的询问,他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话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骄傲。
“我现在已经是当今陛下亲赐的威武大将军了!”
“陛下命我驻守徽州,抵御白巾军,我还兼任了徽州的参军!”
望着舒琰脸上那抹傲气,孙婉恍若隔世,仿佛又见到了当年那位打猎归来的男子,在她面前满是喜悦与自豪。
入睡时,孙婉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真好。”
“我就知道,你总是最出色的,就算去当兵,也能闯出一片天地来。”
这话让舒琰的笑容稍稍凝固。
他身上的傲气瞬间收敛,高大的身躯则是微微佝偻:“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是我没能力,如果我能更强一些,就能早点回冀州救你们,就不会让你……”
舒琰的声音哽咽起来:“受这种苦……”
孙婉轻叹一声。
十年啊,起初是担忧,是期盼,盼着战事早日结束,他能早日归来。
慢慢地,生活越发艰难,期盼转为了怨念。
怨朝廷,怨天命,最后连舒琰也一并怨上了。
怨着怨着,一切化作了虚无的祈愿。
只求活着,哪怕是残缺不全地回来,只要活着。
如今,看着身为将军的舒琰在床前哭得像个孩子,孙婉心里五味杂陈。
她温柔地抚摸着舒琰的头:“都过去了。”
“能在军队做到将军,肯定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
“我们现在还能相聚,都是上天的恩赐,过去的就别提了,往后,咱俩好好地过日子。”
听着孙婉温情的话语,舒琰的眼泪却更加汹涌。
他紧紧抱住孙婉,泪珠不断滑落在她的颈间。
不久,孙婉的脖子已被泪水浸湿了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