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绵绵细细的小雨,如同无数根纤细的银线般,淅淅沥沥地从天空飘落而下,仿佛是大自然奏响的一首舒缓而又静谧的乐章,就这样持续地下了整整两天之久才停歇了下来,往日里,每当遇到这样连绵不断的雨后,那乡间的土路便会不可避免地变成一片狼藉,坑坑洼洼的地面充满了不规则的凹陷和凸起,每走一步都仿佛要陷入泥潭之中,让人举步维艰。
然而,如今一切都变得不同了,经过精心的翻修,崭新的道路宛如一条笔直而平坦的丝带,无论是行走还是驾车,都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顺畅与便捷,再也不用担心会被那些坑洼和泥泞所困扰,还有专门的养路班,一路仔细地检查着道路的状况,修复着被载满商货的来往车辆压破的道路。
杨柳包夹的道路之上,满是带着大包小包向着赵家村方向而去的村民,这些行人默契的行走在道路两侧,将中间的道路让给了那些拖着板车、赶着驴车、驾驶着太平大车的商贾贩夫,潮水一般汇向赵家村外新设的大集。
一头青黑的水牛在路边悠闲地啃着草,偶尔抬头看一眼路上经过的村民和商贾,打招呼一般吽一两声,又低下头去啃着路边的杂草,放牛的娃娃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躺在牛背上,忽然一翻身,憨笑着说道:“阿姐,俺等会还得把牛送回永宁城外四海商号的合作社牛棚去,还得要好一阵子,你就别等俺了,先去集市呗。”
赵可兰提着一个木棍当着刀剑使用,把道旁的杂草打得七零八落,闻言转过身来,白了那放牛娃一眼:“俺去做什么?俺身上又没钱,反正也得等憨子他们从家里讨了钱来,要不然去集市也只能干看着,今天开大集学堂也放了假,俺们有的是时间,不急。”
那放牛娃没有接话,一副悄咪咪的模样,从身上摸出几个铜钱抛给赵可兰,笑道:“阿姐,这些铜板先借你,看中了什么先买着,以后记得还便是。”
“还,还你十倍!”赵可兰喜笑颜开,把那些铜钱一一收拾好,仔细藏好,正要继续接话,远远便瞧见一个粗壮的孩子领着四五个跟班走了过来,每个人手里都捏着几个糖人糖果,来到两人面前笑嘻嘻的展示着,赵可兰好奇的问道:“憨子,你们去过集市了?不对啊,赵家村不是你们来的这个方向啊?”
“俺们运气好!”那粗壮的孩子哈哈一笑,把手里的糖人往赵可兰和那放牛娃的手里塞:“碰到几个脚商,送给俺们吃的,都不要钱!”
“哪来的大好人呢!”那放牛娃没心没肺的接过一个糖人舔了起来,一旁的水牛看他们吃得热闹,也憨憨的凑了过来,伸着舌头就要舔,然后就挨了那放牛娃一巴掌。
“是啊,哪里来的这么好的大好人?”赵可兰却眯了眯眼,翻看着那个糖人:“赵家村开大集,吉安、永新等地也来了许多脚商客商,但俺听管事的顾小先生说,来的都是中小商贩,没什么大商大贾,这糖人……做的这般精致,俺是个穷出身,没见识,但猜也知道这糖人怕是能卖得不少钱银吧?”
“对啊,俺以前跟俺爹去过永新,见到过这种卖糖人的铺子,砂糖本就金贵,像这种上好的糖人里还得掺蜂蜜什么的,怎么也得好几钱银子,还有那些蜜饯糖果,怕是都不便宜......”一名孩童搭话道,看着赵可兰投过来的眼神,猛然间反应过来:“对啊!这么好的糖人和蜜饯糖果,先不说小商小贩能不能做得起,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送了人?哪有这般做生意的?”
“阿姐,你是说那帮脚商有问题?”那粗豪的孩子一愣,将手里吃了一半的糖人扔在地上,一脚踩了上去:“对啊!他们看着穿着也不怎么华贵,都是普通衣裳,送俺们糖的时候让俺们随便拿,俺们一气拿了不少,他们也不恼,但这糖人和蜜饯糖果都给俺们拿完了,他们去集市卖什么?”
“咦!浪费!安心吃着,那些人再有问题,也不会是为了毒杀俺们几个娃娃!”赵可兰在那粗豪孩子头上敲了一下,小心将地上的糖人捡起:“他们给你们糖人和蜜饯糖果,是觉得俺们这岁数的娃娃好诓骗,用这些东西来套你们的话.......你们没瞎说什么不该说的东西吧?”
几个孩童都是一脸的尴尬,那粗豪的孩童摸着后脑勺傻笑着:“阿姐,啥是不该说的?他们确实抓着俺们问东问西,问俺们集市是谁办的,永宁县是谁在管,还有一些七七八八的,俺都跟他们老实说了.......不过他们问俺怎么去石含山里找红营,俺没跟他们说,问俺们学堂的山长是谁,俺也只告诉他们是蒋先生,俺也没说俺们孩儿营的事。”
“你这憨子,好歹没把底都给漏了!”赵可兰又敲了一下他的头,这一次敲得重了,那粗豪的孩子痛得捂着脑袋,赶忙转到放牛娃身后躲避,赵可兰却没再理会他,眼珠子转了转:“这么看来,是冲着俺们红营来的,怕是朝廷派来的奸细,得赶紧向上面报告才行,别让他们跑了!”
赵可兰看向那粗豪的孩子,不等她开口,那孩子已经会意,赶忙朝赵家村方向一指:“他们往集市的方向去了,俺们跟他们刚刚分开没多久,应该走不远。”
赵可兰点点头,推了那放牛娃一把:“放牛娃,你快去找附近的兵训官,让他调些田兵来帮忙,对了,你把这个拿着给兵训官看,跟他讲清楚前因后果,立了功就能优先选兵入红营,就算兵训官不相信,总会有一些田兵愿意跟出来看看的。”
说着,赵可兰将那被踩了一脚的糖人塞进放牛娃手里,又转身朝着另一人吩咐道:“你脚快,先去集市里找保卫干事,把你的蜜饯糖果和糖人给他们看,他们做的就是这行当,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赵可兰又扯住那粗豪的孩子的臂膀,朝着剩下几人说道:“憨子,还有你们,赶紧带路,俺们跟上那些脚商,他们有什么动向,俺们才好及时汇报!”
一场绵绵细细的小雨,如同无数根纤细的银线般,淅淅沥沥地从天空飘落而下,仿佛是大自然奏响的一首舒缓而又静谧的乐章,就这样持续地下了整整两天之久才停歇了下来,往日里,每当遇到这样连绵不断的雨后,那乡间的土路便会不可避免地变成一片狼藉,坑坑洼洼的地面充满了不规则的凹陷和凸起,每走一步都仿佛要陷入泥潭之中,让人举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