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有钱也不准!”卫央笑道。
几个老汉既有些羡慕,也有点不满。
“有钱为啥不准买?人家财主有钱也是自己攒的,”一老汉嘟囔,然后抓着卫央的胳膊,“岁娃,地都不准买,你们给谁卖命哩?”
最老的老汉道:“我们也是经常见你们的商队的人,他们经常说啥为了谁,地都不准买,为谁呀?”
这是一个系统性的关于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命题。
卫央要讨论,那几个老汉失去了耐心。
有个拍了下卫央的甲胄埋怨道:“你们咋还不打来,咋还不打来……”
卫央一看人家不愿意听那些,也知道民众在接受基础的教育之前是不可能对自己的命运感兴趣的,这不能怪他们觉悟低,于是扯了几句别的,请教道:“我这一口的关中话,你们咋听出我是西军的?”
老汉们齐声笑,半晌才解释了一番。
刻意了。
最大的老汉笑道:“本地人谁会这么咬着字发音啊?”
卫央心里一震,想起军情司一些埋伏在敌营里的好汉们来,他们去的时候热热闹闹,却在最不可能失踪的时候失踪,这里头有什么原因,军情司研究了许久。
这下他有点懂了,这是刻意表现的“像”本地人了。
“多谢老丈们,”卫央取钱道,“老兄,烦请取一瓮好酒,”眼见雨意更浓,他便要回去,道,“还请保重,有缘再相见。”
那汉子笑问道:“敢问大人姓名?”
“西军一老卒尔。”卫央提着酒肉上马,一时催促前行,他想在山里转一圈。
几个老汉得了好酒,吃一盏,笑道:“倒是个爽利人,只是个百将,大约是秦国公的随从。”
那汉子叹道:“你们把人活啥哩,那锦袍可是苏锦,哪个百将穿苏锦?”
“我可看得清楚哩,那甲胄底下还有龙纹,”那妇人也过来说话,笑呵呵说道,“能穿这样的衣裳,那定是大人物。”
村民们少有新鲜话题,这一下,他们既怕传说中的卫小官人又觉着稀奇,心里隐隐猜测着,一面做神神秘秘状,眼看着秋雨袭来少有人进村,偶尔一匹马两个人,都匆匆而过赶路,索性便就着绵绵秋雨,把这“百人将甲,公侯常服”的奇怪的人当成了一个说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