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摩挲了下尺子,抬了眼看向某恭。
罕见的,某恭垂睫盯着她,红着眼睛,卷子抓出褶皱,手里的水性笔被攥得很紧很紧。
简一言莫名心软。
她走近两步,把尺子插进他的大衣口袋里,转身离开了。
这晚她回到家,脑中全是少年红着眼睛的模样。
不像疼痛时的流泪。
更像倔强时的对峙。
洗完澡,她擦好头发,拿手机准备点个外卖,有条未接来电和两条未读微信消息。
未接是简一默。
消息是张铭的。
张铭发了张图:【姐,今天老恭有个朋友过生日,我觍着脸死活非要跟来凑热闹,但怎么好像落入黑社会饭局了?笑哭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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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铭两年多的记忆里,除了某恭从没有开心过之外,也从没有和女生同桌吃过饭。
要说唯一破例的女生,就只有简一言而已。
还记得餐馆那天,她被社会上的两个小青年搭讪。
当时,他手里的筷子都要被他给捏断了,想帮她,但那会儿的确跟她不怎么太熟,所以很犹豫。
就在犹豫时,他心不在焉夹了块肉,不料被某恭筷子截胡。
他惊而对望,几乎在一瞬间就读懂了某恭眼里的意思:
———“怕什么,有我在。”
高三五班有俩同学,一个是某恭小学同学,一个是初中的。他多少听过某恭的事迹。
比如:从小打架没有输过,最多两败俱伤。
再比如:初中时期,就结交过社会中的一群狐朋狗友。
张铭发给简一言的图,正是这群狐朋狗友。
图里的内容很简单:某恭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圆形的餐桌旁,嘴里咬着一支香烟,没有点燃,耳朵上夹着一支;左手边的桌面上还有两包整的,只一包拆了一包没拆。
某恭的身旁坐着一个女人,他们在玩游戏,说话时凑得很近。
女人看起来有点混,眼尾的眼线勾得很深,吞云吐雾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坏女孩的感觉。
张铭收回视线,扯了扯某恭大衣衣料:“洗手间去不去?”
恭律看了他一眼,垂睫盯着手机屏幕:“等等。”
整个包间里,几乎全是烟味。
张铭出来后,深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盯了某恭好几秒,一言不发往前走,朝洗手间去了。
恭律嗅了嗅鼻子,手指在鼻端轻轻地蹭了一下,抬脚跟上。
洗手台前,张铭挤了点儿洗手液搓着手,从镜子里观察某恭,低头才说:“我是不是不该来。”
恭律侧靠在墙壁,左腿屈起搭在右腿上,鞋尖抵着地。
他手插在口袋里,想了一会儿才认真说:“我觉得没什么,都是自己人。他们不会带坏你。”
“不是这个。”张铭就着水龙头冲了手,说:“我本来也不算个好学生,不存在带坏。但我感觉今天好像是第一次认识你。”
恭律淡定地“哦”了声,又迷茫地问:“你是不是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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