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错觉吗？

他惊疑不定地晃动着自己的触须。

为什么，他会觉得本应该寂静无声的虫蛹中，有什么东西，轻轻地动了一？

……

“祂”本应该处于漆黑悠长的死寂睡梦之中。

可是，应当存在于纯粹虚无之中的“祂”，却在此时做了一个梦。

“祂”在梦里见到了一艘纯白的飞船，一间宽阔的空荡荡的舱室以及一个有着纤细身形妍丽容貌的孱弱青年。

……

大祭司的飞船内，王虫候补怔怔地站在了原地。

“我的眼睛……很特别？这是什么思？”

艾瑞尔凝视着前的苏林，他有些恍惚地，重复一遍对方刚才说的那句话。

在刚才被大祭司提安那羞辱嘲讽都不曾有半点波澜的心境，此时却微妙地起了一丝涟漪。

“我现在使的这具投影很丑，根本没有好好调试过。”他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要抬起手遮住自己的双眸，可是当他抬起胳膊，看着自己残缺不全的肢端，才起来自己有一只手已经被吃掉了。

最后，艾瑞尔只能有些别扭地将这残缺不全的手背到了自己身后。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吧。”

艾瑞尔干巴巴地说道。

其实必须要承认的一点是，王虫候选的心情是愉快的。

不然，他那位于遥远之地，虫巢方那具可怖而庞大的身体，也不可能在此时因为揣测苏林的这句话，而焦躁不安蠕动个不停。

伴随着艾瑞尔的动作，漆黑的虫巢中有许多部分开始倒塌，但同时随着不断蔓延的触肢晃动，更多的新生隧道也出现了。

可是，作为一个纯粹的直男，苏林此时并琢磨不透前少年那种古怪而微妙的反应。

在对方那生硬地说出自己也没有什么特别这的话语后，苏林只觉得自己的心“咯噔”一沉了。

他这是惹恼了对方吗？

光是到这个可能，苏林就紧张得简直差点吐出来，他的脑海中一次的浮现出了艾瑞尔在安委会飞船内泄露出来的，恐怖而丑陋到了极点的真身。

只要说错一句话，自己很有可能就会被这只怪物直接杀掉。

苏林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他还记得那些安委会员，那些曾经无比强大的血翅，是如何变被脆弱壳包裹的粘液，被挂在天花板上的。

对于艾瑞尔这的存在来说，无论是血翅还是他，都不过是没有拆封的利乐包浓汤而已。

可是，在短暂的绝望后，苏林还是硬着皮，强撑着继续开了口。

“为什么你会这么呢？我其实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特别了。你的眼睛明明非常漂亮。”

如果不曾见到过艾瑞尔的真身，这句话倒是有一些真情实。

毕竟在那个时候的苏林，曾经真心觉得那名少女有着近乎完美的貌。

不过，在此时的苏林眼中，无论艾瑞尔了怎的伪装，他真看到的，始终是对方黑暗中那畸形扭曲的巨大身体。

他起了梅迪瑟斯离开时的背影。

一种陌生的，深沉的痛楚宛若漆黑火焰，不断灼烧着苏林的心。

苏林可以觉到那种无法形容的痛苦，可能也是因为这，他发现自己说着说着，强忍住的恐惧竟然消散了许多。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眼睛颜色特别像是琥珀蜂蜜。”

弱小的劣虫族口中，冒出了艾瑞尔从未听过的话语。

对方的语气很温柔，温柔到让艾瑞尔到自己整个人都变得奇怪起来。

艾瑞尔微微侧，他的目光凝在苏林的脸上，良久之后，他有些犹豫忐忑地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