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宏狠狠地咬了咬牙,心里暗暗发狠:“既如此,便怪不得我了...”
他指了指身边的亲信小奴喊道:“你去告诉那群人,可以动手了。”
亲信小奴凛然点头,应声而去。
朱胖子抓起地上一颗碎石榴,一发狠,又重重砸在地上,一脚砸碎,怒道:“莫不知这天下,是谁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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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州城关外不远处有座海防军营,此乃官家禁地,平日里万分寂静,百里之内只听见虫鸣鸟叫。
而今日传出阵阵车轮滚滚轧在地面的噪音,马匹运的车上满满几十袋粮食,浩浩荡荡地往码头进发。
那负责掌管海防钱银调度的户部李葛大人痛心疾首地看着营库大空,心里五味杂陈。
身为朱宏的亲信,自然是继承了那位南朝最大贪官“优良品质”,名为掌管看守,只待调往边境,实际上早已暗中使用各种龌龊的阴暗手段分化抽空,一步一步吞下这笔军饷,再嫁祸于横行海上的海贼水匪,行事手段晦暗难言,又天衣无缝,水师诸将多有利益纠葛,终是默然许之。
只是没想到这群军蛮子来的这么快!
李侍郎看着这伙白马精锐持官印,装粮上车,怔怔出神,这会儿这些人更像是海贼才对。
五十骑就这样堂而皇之调走了粮仓三千甲士看守的军粮,没起任何波澜,白羽军军名响亮,个个骁勇,以一敌十不在话下,这五十骑中军精锐最差的都是四品之上的高手,谁敢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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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北穿行三十里,过一个芦苇地便能到水师营地,众人运粮自是没法骑马渡河,必要乘坐水师龙船,好在北瘦羊水师不在朱胖子的管辖之内,其水军都督曾国瑞更是卫义庭的门生亲信,这位比卫义庭还大上几分的军方大将军事才能突出,虽比不上北陵朝号称“水战第一”的卷帘大将慕容博,也起码是天下水战前三的功勋名将。
欧阳诏此来还带着卫将军的亲笔信笺,便是算定这位必会出手相助。
风吹芦苇荡,白马悠然穿行。
挟带着这么多的粮食自是行进不快,加之此行需加之隐蔽,故而不走官道,这对于快马扫天下的白羽军来说实在是难以适应,在将士们的眼里,战马是养来杀敌的,怎可用来驮粮?
队伍前头三骑并走在前头开路,欧阳诏居中,左右两骑乃是王河及樊登两位副行将军,这三人以欧阳为主帅。
“欧阳将军,那朱宏为什么亲自在城门口迎我们?”
欧阳诏略作思量,叹道:“我等此行,一路隐蔽,偏生还是被这胖子发现了,朱宏不简单啊!”
那资历颇深的樊登大将面色不悦看了一下身后众骑一眼,沉闷道:“在城门口时欧阳将军您给了他下马威,这胖子却连闷屁都不不放一个,想来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不足为惧,如今兄弟们翻山过海,已是人困马乏,为何不在城中多休整半日?”
欧阳诏微微抬眉,冷冷道:“不要小看这死胖子,他大摆架势迎我,一是想拖住我们,二来好让天下都得知我们的行踪消息,你猜如果那些杀人如麻的海贼知道了我们的行踪,会怎么做?大将军再三叮嘱过了,迟则生变,先找到曾都督方能破局。”
这位少年将军清逸的面容之上,神情萧索,朗声道:“传令,加快行军!”
二位将军也知事情严重,不再多言,加快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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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缓缓落下,不远处湖水荡漾着两岸青山,山势雄伟险峻,原本通向水师大营的两侧芦苇遮天,水草疯长。
黄昏的余光落在湖边的栈道,大片金黄沿着天边的云彩铺开,将海面的水调色,如画般令人沉醉。
若是太平时节,这位曾是当朝探花郎的欧阳大将必大起风雅,约上三两好友煮酒烹茶,笑谈古今,然而如今他没有半分心思。
在水花翻卷的海面上,他立于马上,不安地盯着波澜起伏的水面,远远地嗅到了一丝致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