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双儿双眼泛红,强压的泪水终是喷涌而出,她怔怔地望向南宫,颤抖着问道:“是真的吗?”
南宫少卿揽过她的腰肢,将她紧紧抱在怀中,轻声应道:“嗯。”
自以为掌握了全局却遭手底人倒戈一击的曹取水怒不可遏,双剑骤然出鞘,吼道:“满口胡言的叛徒,老子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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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目睽睽之下,中年剑客又岂是轻易可杀之辈,只见他一声令下,寒门派弟子瞬间结成一小型剑阵,三十名剑手同时出剑,一剑叠一剑,剑如大网交织。
骤然双手剑被剑网锁住,如同陷入泥沼不可自拔。
曹取水额头冒汗,汗水渗透衣衫。他自然深知此阵威力,二十年来,冷家寒门派凭借这小剑阵,抵御上千敌人,战无不胜,那时他正是此阵剑眼。时过境迁,如今他也得尝尝这阵的厉害了。此阵名为落网,由几十名剑手分站几个方位,以剑相叠,剑气相通,一一传递注入中间阵眼,剑手进攻时则叠剑齐发,剑气席卷,防守时则退守剑网,攻守兼备,此剑阵乃为申屠焱所创,申屠焱此人品性不论,在剑道上的造诣确实当得起“两剑豪”之称。
曹取水先后与南宫双儿两战之后力有不逮,双剑已损,纵然已是一品剑手,也是剑势一落千丈,此刻深陷落网剑阵,吃尽了苦头,一时三刻之后两眼冒血,油尽灯枯,他吃力抬头,将视线投向剑柱之上的那个黑衣劲装的男子,嘶吼道:“他娘的冷嵇之,你非要等老子快死了才肯出手吗?”
冷嵇之手握妖君,眼中一片空蒙,他清楚自己已无后路,若不出手曹取水必死无疑,先前那名不知名的寒门派领袖点破他和曹取水联手杀害申屠明城,但毕竟没有实证,若曹取水也身死,可以借势将罪名推到他一个将死之人的身上。
铮!
刹!
妖君剑借风势出鞘,寒光一凛,迅猛腾空而落。
长剑凌空而去,直入剑阵,于剑阵上方点出一尾血色涟漪。
曹取水瞳孔猛缩,还未挣扎,头颅便被一剑穿透。
血洒剑台。
冷家弟子撤剑阵守剑势,警惕地望着这位小剑圣。
冷嵇之没有多作解释,收剑归鞘后转头面对剑都众剑士,冷然道:“诸位,今日之事,冷某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但现在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还请诸位速速离开。”
剑都在场纷纷互看一眼,满目惊骇。
万剑门二代弟子胡郎皱眉道:“冷公子,冷家家事我们是不便插手,可这问剑大会砥砺剑道,怎么能因你冷家一家而中止?”
西岸剑阁阁主柳平讥笑道:“是啊,莫不是你冷家气数已尽,想要养精蓄锐休养生息,故意叫停大会?”
提剑山山主孔鸿冷哼一声,这位剑都老人厉声道:“今日无论有何变故大会不得中止,否则休怪老夫不讲情面。”
冷嵇之不作争执,看了一眼天色,心中怒骂一句“一帮蠢货!”,随即便背起申屠焱冰冷的尸体一掠而去。
中年剑客走向大小姐,缓声道:“小姐,要追吗?”
缓过神来的双儿轻轻摇了摇头,柔声道:“大会要紧,阁下怎么称呼?”
中年剑客低眉道:“在下贱名不足挂齿,得蒙云凡兄恩情,改姓冷河。”
冷双儿蹙眉道:“冷河叔叔,你刚才所说是真是假?大伯公他……”
冷河眼神黯然,沙哑道:“小姐节哀,现在不是伤神的时候,冷嵇之刚才所说的话,并不是搪塞之言,我虽不知道那申屠狗贼这几年来到底在谋划些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她的谋划必然是冲大会来的,这大会不能再继续了。”
冷双儿转头看向剑台之上,忧心道:“已然到了这一步,不分出个剑都第一,不好收场。”
南宫少卿伸出一只大手搭在双儿的柔肩上,怔怔道:“双儿,恐怕来不及了……”
众人望向剑都上空,黑云去而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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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间,马蹄声如雷传入耳窝。
四面八方共计六百铁骑涌入鼎剑阁。
又两百多早已埋伏剑阁两侧的剑都军士州甲长枪开路,杀入鼎剑阁问剑楼台。
十面黑红军旗直立阁顶,迎风招展。
号叫起,一白衣甲士擂鼓助威,万剑山上一片鼓噪。
自有三骑缓缓向前,环视众人,如看猪狗。
一马当先的魏寻荣扶了扶额头,懒散道:“诸位,此刻起,剑都由朝廷接管。”
身边二人相视一眼,默不作声。
看着独自向前对剑都高手喊话的魏寻荣,骑在汗血宝马上的英武公子微笑道:“魏大人还是爱出风头的,只是先生您,可会为难?”
而一向道士打扮,仙风道骨的负剑男子摇了摇头,“不会。”
随后负剑道士咳嗽起来,一袖拂去,便见手心一团血浓。
英武公子忧心道:“您的伤不打紧吧?太医院东璧先生随我同行,他的医术不在南边那位医道童老先生之下,我让他给你看看?”
负剑道士摆摆手,苦笑道:“无妨,先完成皇后交代的任务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