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王陈胜登上眺望塔,目送那艘小船缓缓离去。
一名高壮的中年武将腰扶宝剑缓缓走到身后,半跪禀道:“禀大王,寨内魔头已剿灭。”
陈胜一身破损衣物在湖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摆了摆手示意知道了。
中年武将吴兴广站了起来,眯眼一同望向湖面,低声问道:“不抓他们吗?这面湖域都是我们的地盘,只需要几十个兄弟,一艘大船,便叫他们插翅难飞。”
陈胜盯着那个翠烟衫女子的背影出神,眼神醉人,缓过神来冷冷道:“吴兄弟,速速召集十寨的所有弟兄撤回,我们要与那魔头算算总账!”
吴兴广抱拳洪声应是。
同一日江南轰动,数百艘海盗战船撤出十寨,汇聚南阳山下,有数匹军方快马送紧急战报入江南府,请江南官场第一人孙老知府定夺。然而江南府衙却是人去楼空,竟无一重要官员可以认领军情,原来是这位新任江南新府台令的百岁老人几个时辰前竟被一个歹徒挟持出城,出任操江巡抚的老知府亲信孙雾孙巡抚,联合巡城司副统领宁汪洋,在大将军张平的授意下,调动江南水猛军出击捉贼。
大军开拔上百里,与歹人斡旋于江南几十条驿道之中,如同猫抓老鼠。说来那歹人确实是个躲藏高手,事先早就在沿地布下迷局,分散水猛军,行的边打边走的阴险路子,却不伤一名士兵性命,撞上的士兵都被拿着牛皮绳五花大绑丢在一旁,实在是让人费解。江南沿岸山高林密,贼人潜伏易如反掌,虽然人多势众,却如大海落针,若非江南府中的追踪高手沿路洞察,观地上足迹判断方位,这才没有把人跟丢。
半日的追踪,绑架老知府的刺客一不勒索金银二不寻求谈判,只是一个劲地拖拽百岁老人逃亡,不知意欲何为。孙太岁年近百岁,三代做官,在朝中地位显赫,虽入江南为地方官但在朝中的势力绝不会少,一旦他有个三长两短,江南必陷入大乱,江南今日大军倾巢而出也是顾不得许多一心想救老人性命。那被绑架的老大人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被刺客用破布堵住嘴巴像一条死狗一样拎着一路狂奔,老大人面色萎黄苍老,心中冷静判断,此人阴险狡诈以救张平将军性命为由入府绑架必有所求,一路走来总有停下来喝水歇脚的时候,老知府调任江南总督二十载,对江南地形可说了然于心,判断行进的方向应该是镇江城,南阳山,鸳鸯湖一带。
这些地方虽在江南治下却海盗成风,莫不是像要拿他性命威胁大军撤防?
孙老知府忽然面露惊恐,越想越怕,若真是如此自己只好以死明志了。
很快那贼人不出所料地来到了南阳山下的那片密林,忽然停下了脚步,一把把老人丢在地面上,疼的老人哎呀惨叫了几声。
贼人刺客伸了伸懒腰,看着狼狈不堪的大官发出一声冷笑,“不跑了,就到这。”
孙老知府瞳孔瞪大,四肢拼命挣扎起来,在他看来这是死亡的预警,不跑了岂不是要取我性命了?
林子离湖口不远,鸳鸯湖就在一里之外,老人轻轻挪动身子向湖面爬去,那刺客好像对他这一举动毫无反应,任由他缓缓远去。
鸳鸯湖烟波浩渺,却隐约见有船只缓缓靠近,孙老知府如溺水之人见到救命稻草般,更加剧烈地挪动身子试图向船上之人求救。
只是很快雾气就散开了,原来小船不是缓缓前进而是急速掠来,船上之人一男一女也不是救人而来,而是自身难保地逃命,湖面有名姿容绝美的阴寒女子手持龙骨伞足尖划水开江追在船后。
临岸之时,女子持伞挥出一丈水浪,浪花如刀直劈小船,一男一女弃船而走,男子抱住身边女子翻身一跃摔入湖畔侥幸逃过一劫,那可怜的小船就没那么好运了,硬生生被水浪劈成两半,旋即巨大竹料破裂声响彻湖畔。
女子衣袖猎猎,手持雨伞赤脚而立。
刺客贼人也不去管地面心如死灰的老知府,独自上前一步,眼窝里是杀意滚滚。
飘荡在湖水的魔道女子嘴角泛起一丝讥讽,看着这个几日前一战的手下败将不屑道:“又是你,今天还敢坏我好事?”
“墨禾?”刘子明扶着童姑娘转过身来,缓了好一会才失神喊道。
墨禾一把拎起地上匍匐的老知府,从腰间抽出一把锋锐的紫焰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忽然抬头看了看天色。
持伞女魔头用手指顺了顺青丝,嘴角一翘,“什么意思,拿个老头当人人质。”
刘子明瞳孔蓦然一沉,猜到了他要做什么,大喊道:“不可!”
话未出口,便见一摊鲜血洒在土地上,老知府双脚一蹬,用手捂住血流如注的脖口,瞬间撒手人寰。
杀人无数的女巫王秦楚嘴角抽搐了一下。
“走!”墨禾暴喝一声,在这一瞬间他一跃而出,如同一头猎豹迅猛扑向秦楚,手中紫焰刀沾血过后好似一团火焰附着刀身,绚烂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