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洛家所在的河东省到江北省,中间隔了好几个省,最快的还是九阳城到各省省府的飞舰,燕离,孤身一人先到九阳城,下了飞舰却是傍晚时分,他在九阳城没有什么朋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去哪里,闲逛了一会,还是决定找家客栈投宿。
当然,他也不着急,他现在还是有一些钱的,从卢争那里偷偷分的灵药钱被洛师拿走了,不过卢争的乾坤戒在他死后被他趁着浓烟悄悄取走了,里面有些重要的六阶灵药和这些年他攒下来的金币,怎么也有七八万,这是他跟楚颂拼死换来的,自然两人偷偷的分了。灵药归燕离,还有两万金币,卢争的手稿,燕离原本打算研究一下,楚颂坚持要全部销毁,不过他仓促之间看了好几页,也记住几种丹方,比如说那个什么暴血丹和几种瞬间激发自己潜能的丹方,甚至有改变自己面容的丹药。当时有些后悔,不该找楚颂联手打开乾坤戒,可是他自己又没本事破掉乾坤戒的秘法,这还幸亏是卢争死了,他要是活着,除非你是金丹境才有本事破掉筑基境的乾坤戒呢,找别人帮手那又太不厚道了,再说这玩意是赃物,被别人知道了总是不好。
脸上突然感觉有些冰凉,伸出手感觉了一下,原来开始飘雨了,街上的行人加快了脚步。只是十来分钟,雨便大了许多,噼里啪啦打在屋顶,燕离伸出手,嗯哼,是雪子啊,要下雪了吗?他现在身体打熬的十分不错,这段时间因为每天要淬炼右臂的缘故,所以全身都是燥热的,之前大半个月满脑子都在算计洛家的家主之争,早就忘记了日子,这时候想想应该也到下雪的日子了,九阳城这一带冬天来的要比江北省晚上一个月左右,往往下雪都是在春节前后。
燕离寻了一处大屋檐下避雨,身边一个壮硕的妇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燕离抱歉的往大门方向挪了挪,他身上的衣服是湿的,也不怪人家嫌弃。过了十几分钟,大门打开,燕离只好侧过身子,里头出来那人喜道:“你是?燕离么?站在门口做什么?快,快进来。”
苏星将燕离拉进店里,叫道:“兰新辉,快去叫师兄出来,有贵客到了。”燕离笑道:“我一个叫花子般的人,算什么贵客嘛。苏兄怎么在这里?”苏星笑道:“还不是自己学艺不精,被师兄抓了回来重新学艺嘛。你衣裳都湿了,要不要换一套?”燕离摇摇头,稍稍迸发了一些灵气,瞬间便将衣服烘干。
苏星羡慕的说道:“还是你们好,这么冷的天,我看你也就两件衣服,我这就不行了,穿了厚皮袄还是觉得冷。”燕离笑道:“我这宗门制服上面有符文,能够抵御一些寒冷,就这天气,你若让我换掉,怕是也要只打哆嗦。方才只顾躲雨,却没有注意原来自己走到和兴堂的门口了。”
兰天华没好气的走出来,嘟囔道:“你还认识什么贵客。”一见燕离,眼中放光,三步并作两步上来,一把抓住燕离的手:“我说哪有什么贵客,这穷酸小子哪认识什么贵客,原来是阿离过来了,那当真是贵客了。新辉,关门,今日不开门了。”
燕离破了瘟疫一案后,便被洛云霞带走,论功行赏的时候只是得了几十功绩,兰天华他们得到的都是九阳宗的医书和简易的汤散丸配方,对宗门来说这些只属寻常,但是对他们来说那可是珍贵异常。得了这么大的好处,首功却是那个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得到的燕离,这心里又是感激又是内疚。问了燕离的去向,兰天华连连摆手:“明日一大早就要走?绝无可能,绝无可能,老毛惦记你很久了,他说要不是你,他这条命就丢在那里了,可连个谢谢都不及跟你说。我知道你是丹师,忙的很,就留一日,一日,后日一早再走。苏星,明天一大早,你用我的轿子亲自去接老毛过来。”
苏星现在是和兴堂的医师,老老实实在和兴堂里留守,见燕离问起,颇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是师兄提携我,不管我乐不乐意,用大医的身份逼着我过来,过了几个月才明白师兄的苦心,现在一想真的是愧对师傅,愧对师兄。”燕离笑道:“有什么愧对的,谁叫他是师兄呢,我师兄为了帮我,连姓都改了,苏兄你不必内疚,咱们做小师弟的就得脸皮厚一些,吃他的穿他的拿他的,都要理所当然,当年我去别人门上拜见,凑不出礼物,偷偷把我师兄最珍爱的一幅画偷了送过去,我师兄知道了气的暴跳如雷,最终也没把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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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天华赞道:“阿离说的极是,长兄如父,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了,我也是不忍心看到小师妹跟你受苦,你若是心里过不得,便努力一些,早日达到大医的水准,然后赶紧滚蛋,免得老夫看了心烦。”苏星恼怒的摸摸头:“师兄你这有些过分了,平日里挤兑我也就罢了,阿离是好朋友,你得给我留一些面子才好。”
三人寒暄了一阵子,内堂里跑出一个少年,恭敬的行礼问道:“祖父,师叔祖,母亲让我过来问问,今天的年饭什么时候开始?”燕离一惊,年饭?今天是腊月三十么?宗门并不流行过什么年,燕离这才明白为啥前面几天洛唐那么忙,那是他做家主的第一个春节,是一定要带着族人在初一开祠堂祭祖的。
兰天华呵呵笑道:“我听说宗门是不过年的,阿离想必很久没有过年了吧,走,一起过年好了。”起身拉着他就往内堂走,燕离是懂规矩的,为了对付楚颂,这几个月是恶补世家门阀的规矩,知道自己一个外人,实在不好去别人家的内宅。
兰天华不悦的说道:“咱们是生死兄弟,我媳妇就是你大嫂,你不要见外了。你今天非但要在我家吃年饭,即使守岁也要跟我们一起。明日一早等我拜完祖宗祖师,接过老毛,咱们还要继续聊呢。”
燕离只得跟着他进去,先拜见了兰天华的夫人和苏星的夫人,还未跟其他人打招呼,就被兰天华按在座椅上,招呼着两个中年过来,指着燕离说道:“快来拜见燕叔叔。”燕离是二十三岁筑基,此时不过过去七八年,故而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两个中年人是兰天华的儿子,大的有四十岁,小的也三十五六,修为只是炼骨期,哪里愿意喊一个毛头小伙子做叔叔。但是兰天华素来严厉,不敢不叫,燕离很是尴尬的回了礼,苏星只有五十多岁,要孩子也很晚,膝下有二子一女,年纪都不大,倒是毫无阻滞的喊了叔叔。
宅子里摆了两桌,他们这一桌只有兰夫人和苏夫人两位女子,其余便是兰天华儿子这一代的男丁。兰天华笑道:“阿离不要介意,按我老家的规矩,她们也不该上桌,但今日是年饭,阿离你跟我那是过命的交情,这些就不讲了。”
喝了一巡酒,兰天华使了个眼色,兰大郎不情愿的起身走到燕离身边,双手举杯,恭敬的说道:“敬叔父一杯。”燕离心里也很尴尬,想着这叔叔不能白叫,可他除了金币就只有丹药,眼光一闪,笑道:“你别理兰神医,咱们各管各的,我看兰兄已经到了炼骨期的巅峰,怕是不日就能到炼血期。”兰天华没好气的说道:“总不是自己资质差了,又不努力。”燕离喝了酒说了声:“请脉。”兰大郎一愣,本能的伸出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