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回过了好几招,雁北行才察觉出不对。待一道凌厉的掌风再袭面门,他勉强躲开,半真半假的投降:“爷饶命!小的哪里做错了还请爷明示!”
林星野趁机停手,并未解释他的突袭:“去开正门,再集合所有护卫。”
雁北行只当对方是考验他这个新上任护卫头领,也不拖沓,即刻引着人出去。
不想他们还没到正门,就听到了凌乱的马匹嘶叫声,林星野心里一紧,顾不上身后人的惊讶,直接飞奔过去。
一溜马匹不知怎么回事,同时变得不安分起来,胡乱喷气、蹬踏、摇头晃脑,还有差点挣脱束缚的,殷诺来回几趟才及时栓紧了那些松脱的马缰绳,还得时刻顾着黎初晗安危,颇有点疲于奔命的样子。
而门口一个面有络腮胡子的瘦高汉子正悠哉抱着手臂,出口张狂:“……老子最看不上的就是你们这种娇滴滴的哥儿!正君又怎样?还不是攀附着汉子过活?! 却偏偏打不得骂不得自觉高贵得很!成天一点儿头疼脑热就觉得要死要活,吼上一句就能哭哭啼啼天塌了似的,只会无理取闹、青红皂白皆不分……不就多等了一会儿呢嘛?!老子也是人,出个恭耗久了点咋了?……”
此时坐在车前室的黎初晗只觉又好气又好笑!虽然他确实长得不够刚硬,但不代表他能接受这造谣一般的说辞,听不下去了,直接撒气一样甩了把四角星镖过去:“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能跟娇滴滴搭上关系?”
可惜他准头虽不错,无奈力量真的太弱,对方随意一截就打飞了,还附带一声嘲笑:“这不两只都看见了?!”
自从有林星野周密的保护,黎初晗已经好久没碰上这么让他气结的时候了,偏偏他对自身天残一般的力弱毫无办法。他曾经也不是没疯狂健过身,却完全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提升,不得已从此彻底放弃了自己。
好在他这人生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念头流转间,已经平静下来。念及对面虽然看着脑子有点坑,但怎么也算自己府里人,他也没打算真敌对上,索性将手里的连弩、激光炫目枪之类扔回车厢,原地摆烂:爱笑就笑去吧! 多大点事!又不是星野要抛弃他!
黎初晗没再较真,殷诺却不可能眼看着这种目无尊卑的混人胡乱给他敬重的正君按脏名,手里快速拴好马,就径自上前去,想给正君出口气。
但还没走至人跟前,余光瞥见有个人影在急速靠近,殷诺忽然就很干脆地返回了自家正君身边守着。
络腮胡汉子丝毫没察觉到危险,还觉得这近卫像个怂包,越发高亢:“没话说了吧?!老子又不瞎!就冲你这模样都不能叫娇贵什么样的才能算……”
话没说完,人已经倒飞出去三丈远。
林星野二话不说又跟进一脚将人仰面踩实在地上,都能听见不知哪块骨头“嘎啦”一声,脚下的人直接“哇”一声吐出来一口鲜血,鼻孔里同时流出来点血迹。一阵剧烈的头晕上来,络腮胡汉子意识都有短暂的断片。好不容易缓过这阵头晕眼花,忍着剧痛想起身,却发现自身已经没有一点挣动的余地,不得已又躺平回去。不少马匹在他四周来回踢踏晃荡,似乎随时都要踩踏到自己身上,络腮胡汉子终于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瞬间眼里布满惊恐怨怒:“你——!”
“眼睛是不瞎,但心瞎!”林星野居高临下地冷笑一声,随即沉了脸色,“知不知道别的我都可以酌情原谅几分,只除了敢对正君有丝毫不敬怠慢!自己找死莫怨别人!”
明明该是深邃浩瀚、温柔流淌的一双星眸,仰面躺着被压制的人却只能觉出浓重的戾气——居然真的带着杀意!
络腮胡汉子慌乱了一刻,求助般地望向一边伫立观望的人。
一路紧跟林星野过来的雁北行此刻面色复杂,似有惊痛又有舒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面无表情地跪地求情:“求爷饶淳于一命!他确实性子急躁直莽,惯不会讲话,言词总有粗鄙偏颇,但根底不坏,且会点医术,算是个顶用的人,还请爷念他初犯饶过他这一回!”
雁北行是诚心在求情,淳于却看不得雁北行对着别人露出几分臣服卑微:“北行!你别求他!你哪里需要求他!?什么爷啊!?居然就为说了几句他家哥儿就对我一个郎中下死手?!”他情绪太过激动,一口气没顺好把自己呛着了,忍不住咳了几声,嘴角瞬间又有血丝挂下来。咳嗽牵动伤处加剧疼痛,便是满布胡须也能看出此刻他脸色变差了许多。
“你闭嘴!”雁北行似是恨铁不成钢,熟知淳于什么性子,故意把话说得直白得不能再直白,“我打不过咱们爷,你明白了?!所以你最好安分点,往后自然有人能收拾你!”
“啊?!——……”刚刚还一副混不吝架势的汉子忽然突兀地换了个画风,不敢置信地看着上面明明看起来白皙修俊到都不像惯于舞刀弄枪的人,满脸尴尬,再不见之前的刺头样。
林星野依旧冷着脸色没有松脚,只是听过他们话语往来,眼里的戾气褪去了一点。
倒是黎初晗,这会儿直接看笑了,下了车快步走到淳于跟前,眉眼弯弯:“原来是只惯爱狐假虎威的‘纸老虎’~”
一句话让躺着的人直接涨红了脸,这会儿淳于只恨自己胡子不够厚实不够多,盖不住脸上那蒸腾的热意。
“怎么?这是特意上演一出‘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给我们看?”黎初晗还是记着这人刚刚的难听话,实在没忍住多还回去几句——正好别浪费了他家星野特意给他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