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装作未听出宝娟话里的意思,侧身坐在梳妆台前的绣墩上,吩咐宝娟:“罢了,嬛姐姐与眉姐姐也受到了惊吓,如何能苛责他们。等我好了,应当先去看她们才是。宝娟,你先打水来替我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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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娟应声,正要退身,安锦又开口了:“你方才的话,虽说只有我听着了,却着实出格。宫婢妄议主子,该当何罪?”
宝娟万没想到家世低微又大病初愈的安选侍竟敢挑她的错,一听便跪下,审时度势地利落认错:“主子恕罪,奴婢猪油蒙了心,才这样说。只是奴婢从不敢妄议,奴婢是心疼主子您……”说着,要往脸上扇巴掌。
安锦原就是试探她,见她有此狠心直接对自己动手,便趁机拦住:“剪秋姑姑说话间就要来,你这样岂不是更叫我没脸?你方才那些话,既只有我听见了,念在你一心为主的份上,便既往不咎了。”
宝娟听了,又换了一副笑脸:“奴婢谢主子宽宏大量,奴婢永远记得主子的大恩大德,奴婢这就去给主子净面!”安锦摆手,叫她退了。
宝娟弓着腰,面对着安锦退到门槛处,朝门外拍了拍手,就有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宫女碎步跑来,手上还稳稳地端着一盆热水。宝娟也不肯她进门,自己端着水盆返身了。
热帕子敷在脸上,安锦更清醒了。她看向镜中,朗朗日光下,镜中映出一张与自己前世有六七分相似的美人面。
小巧玲珑的莲瓣脸,骨肉均亭,肌肤柔软细腻,因在病中,有几分苍白无力,雪肤淡唇,更显得娇柔动人。最妙的还是一对如泣如诉的烟眉妙目,令人见之望俗,心生柔软,如醉江南十里烟雨朦胧之中。
安锦心中微震,她自穿书以来一直在床上躺平,此刻也是她今生第一次照镜子,怪不得凭安陵容的家世也能入宫,原来是颜值的力量!
安锦现下只想韬光养晦先苟一阵,待会来“探病”的剪秋,就是她重生紫奥城要面对的第一关,想到这里,安锦突然有一种实习生面对小组考核的感觉,只不过,前世考核不通过最多失业,这里考核不通过可会……
想到这里,安锦悚然一惊,皇后娘娘可没那么好心,作为最“爱”皇帝的女人,她平等地仇视每一个入宫的宫嫔,自己如何能例外?
于是连忙吩咐宝娟只涂抹应制的养容膏,并不上妆,又梳着家常的倭堕髻,也只斜插着单簪与两朵珠花。宝娟服侍安锦梳洗完毕,便去厅中准备茶水。安锦趁机在脸上虚抹了两下浮粉。
室内此刻倒也算是“一片安详”。
先前门外递水的小丫头突然站在门槛外通传:“小主,剪秋姑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