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哑然失笑:“蕴真的性子真是遂了玉如,一样闹腾。”
他见芳缕立在一旁,来了兴致:“朕记得,芳缕伺候你时间也不短了,你如今是贵妃,那就封她为司礼女官吧。”
司礼女官一向只有玄凌、太后、皇后和皇贵妃能用,陵容连忙推辞,却被玄凌轻轻拉住手:“珚珚,朕说你位比皇贵妃,不是空话。芳缕在宫里时间不短,她做司礼女官,能帮着你一块处理宫务。”
玄凌看起来心情似乎极好:“这几个丫头,都是经常跟着你的,朕记得。”
他随意指了指,便将菊清封为正三品温人,连翘封为正四品宜人,梨云和杏雨一样封为宜令,染香染玉则封为正六品宜侍。
玄凌还记得路成林,他道:“路成林也识文断字,你宫里既然有了司礼女官,那不妨再多一个司令太监。”
司令太监,亦是皇贵妃以上才能使用,玄凌似乎铁了心要将陵容这无名的皇贵妃坐实。
陵容只得谢恩,玄凌又说:“朕对你宫里的太监不熟悉,其余若有好的。珚珚你自己看着封赏吧。”
陵容笑道:“只要陛下常来,就是最大的封赏了。臣妾出手,可没有您这样大方。”
说着,到底指了小钱子、小顺子为正四品领事太监,还封了小秦子为正五品领事太监,几人一一道玄凌面前谢恩。
玄凌看着热闹,想到陵容已经是第三胎,不免有些激动,又额外赏了毓璋宫上下一个月的月例。
闲坐了会,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候,玄凌问:“予鸿今日不回来用膳?”
陵容亲自为玄凌布菜,一碗小莲蓬荷叶汤正符合如今的时令,“予鸿不到旬休,是不会回来的,他和两个伴读一块住在雪案堂呢,晚膳也是瑞香亲自过来取的。”
玄凌闻言点点头,十分欣慰:“他读书一向用功,如此甚好。”
陵容道:“不过是笨鸟先飞罢了,要是让他听见您这样夸他,尾巴一定翘到天上去了。”
陵容毫不掩饰予鸿对玄凌的崇拜和孺慕之思,玄凌果然得意,他亲自逗弄了会英哥儿,问道:“他们身边伺候的人还用心吗?”
“予鸿年后去武阳,留守府已经动工了,你准备叫哪些人陪他一道去?”
陵容一一作答:“英哥儿身边鸢羽等四个大丫头照顾着,予鸿身边丁香、书墨四个照顾着,都十分用心。”
“跟着予鸿去武阳的人选,臣妾想,打小照顾他的宫女太监必定是跟着一道去的,其余粗使的、二三等的,内务府已经送来了人选,臣妾再调教调教,然后叫予鸿他自己选。”
“再者,去了武阳,许多规矩都要重新立,府里和宫里还不一样,”陵容说着,罢了筷着,“臣妾有个不情之请。”
“虽然去武阳已成定局,但是予鸿如此年幼,当地事务一窍不通,臣妾没想着他能做什么,只是别露怯叫人看了笑话,他去武阳,只怕没人管教他,疏忽了学业。”
玄凌道:“武阳当地也有大儒。不过你若是不放心,朕叫他如今的几个夫子跟着便是。”
陵容笑道:“如此,就再好不过了。”
予鸿开衙立府,没有自己人是不行的,如今得玄凌的准信可以从京里带人走,就可以组建自己的幕僚班底了。
至于武阳当地,若有可用之才,予鸿必定也会纳入麾下。
初夏的夜晚还有些凉,陵容一边看着玄凌教英哥儿念诗,一边拨弄月琴。
玄凌本还在看英哥儿念诗,耳边断断续续传来陵容的琴声,便渐渐偏过头去看陵容了。
她有孕怕热,已经穿了绡金宝相孔雀纹轻花罗,天青色的披帛像银河一样流淌下来,陵容静静抱着月琴,纤手轻扬,自弹自唱起来。
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秋娘渡与泰娘桥,风又飘飘,雨又萧萧。
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歌声渺渺,玄凌卧在榻上,忍不住轻轻打着拍子相和。
这样的日子,似乎十分熟悉。
当年宛宛有孕的时候,他们的生活也像这样安乐从容。
这么多年,他不断寻找与宛宛相似的女子,竟没发现,原来所谓相像,不在于面容长相,而在于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或许,他一生苦苦追寻的,就是这种感觉。
雨下一整晚。
次日清晨,已是碧空如洗,花草吸饱了水,冶艳娇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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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凌免了陵容早上的侍奉,特意说:“你月份还不大,今年去行宫避暑去。”
“朕,已经为你相中了一块好地方。”
陵容靠在床头,懒懒道:“陛下盛情,请恕臣妾不能好好谢恩了。”
玄凌起身,点了一下陵容的鼻子,才笑着离去。
毓璋宫得了封赏一通喜气,燕禧殿却没这样和谐的气氛,近来换季,予沛有些不适,才叫太医开了药。胡蕴蓉嫌弃予沛总是哭闹,叫人将他抱到偏殿,没事不许近前。
“早知道他这样难养,当初又何必舍了和睦?”
胡蕴蓉不免对琼脂抱怨。
琼脂却安慰道:“娘娘当初有深谋远虑,如今怎能因为小小的挫折而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