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乐乐脸上再次恢复了微笑,他轻轻扫了扫自己紫绸袍的袖子道:“咯咯,不过,你可比他要有趣多了,看来你不是小虫子,而是个小贼啊!差点被你唬住了,你可太有意思了,应是你见到那个不成器的小王爷被抓走了,所以才敢如此张扬地假扮他的身份,以你汇元的修为,怎会如此大胆呢?至于你怎么脱离乐土的,我一探便知。”
说罢独乐乐就伸出手朝叶直头顶上抓去,叶直却是不慌不忙道:“乐掌门何必如此心急,我若是立刻自断心脉死了,是不是就从这梦里脱离了呢?”
独乐乐手停在了叶直头顶,呵呵笑道:“死?你既然已经知道这是梦,又怎么会轻易死去呢?”接着他将手收回,双手背后摇头道:“也罢,难得遇见你这么有趣的小鬼头,还给我带来了难得的快乐体验,就陪你多玩一会儿吧,咯咯,一个汇元小贼,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叶直强忍着恐惧,暗叹一声,老天,我真的只是个贼啊!
但表面上叶直还是呵呵笑道:“乐掌门这化元界真是神奇,居然能将这么多人拉入到同一个梦境中,乐掌门的实力可比很多神元修还要厉害啊!梦之元道,唔,若不是乐掌门亲口告知,我可真是难以想象得到啊!太匪夷所思了!”
听着叶直的恭维,独乐乐脸上笑容不减,但叶直还是看到他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似乎很是得意,于是叶直很是认真地说道:“我也见过不少神元修,去过不少洞天福地,但能让人不知不觉陷入到如此逼真的梦境中,乐掌门您是第一个!梦之元道,我连听都没听闻过,更不要说亲身经历了,这真是太有趣了!您的乐土界更是完美得像,不!它就是另一个世界,另一片天地!哇,我是做梦都梦不到如此真实的梦啊!”
叶直看到独乐乐仿佛非常受用,头微微昂起,很是享受叶直的夸赞,但还是伸出手示意叶直不要继续说下去了,独乐乐摇头轻笑道:“可惜,梦终究是梦,我还未能突破神元境界,这乐土界始终只是空中楼阁啊!而且,一旦意识到自己是在梦中,我这化元界的威力就大大减少,谁又会真的在已知的梦中死去呢?你说是不是啊,汇元的小贼?”
叶直咽了口口水,随即摆出殷勤地笑容道:“乐掌门,您这就是妄自菲薄了,先不说谁能识破如此逼真的梦,就算知道是梦,可乐掌门您才是这片梦境的主宰,您才是乐土真正的主人,什么神佛元道,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
独乐乐赶忙示意叶直噤声,笑容也收起不少,双手合十低头道:“罪过,罪过......小贼你真是胆大妄为,什么话都敢乱说,即便是在梦中,当须谨言慎行,不可造次。”
叶直挠了挠头,疑惑道:“啊?乐掌门,您说的极乐净土不是应当无比自由吗?”
独乐乐依旧双手合十,微闭着眼摇头道:“不也......阿弥陀佛,凡有因,皆有果,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极乐净土不是尔等肆意妄为之地,应是彼岸极乐,无形无相,无生无灭,无始无终......”
独乐乐又在说着叶直听不懂的话语,面带微笑神色极其庄重。叶直却是泛起嘀咕,这独乐乐一个变态杀人魔,怎么变得如此矛盾,一会儿在寻找至乐极乐,丝毫不在乎其他人的生死,一会儿又变得严肃庄严,仿佛在感悟什么天地哲理,属实是万分奇怪。
独乐乐深吸一口气,轻吻食指道,“小贼莫要胡言乱语,元道幽渺宏大,不容污蔑妄言。梦境主宰,乐土主人,皆是虚妄,小贼你可不能坏我心境,引我心魔......”独乐乐嘴里又念叨起莫名的话语,他脸上神情变化,一半痛苦皱眉,一半微笑释然,就这么持续了一段时间。
光影交错照在独乐乐脸上,叶直吓得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他不知道独乐乐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脸上的扭曲逐渐消失,再次深吸了几口气后,独乐乐又恢复了往常的微笑,但此时他紫色长发忽而散开,笑容变得凝重,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妖异的气息,他双手合十朝叶直鞠躬行礼道:“罪过,在这梦中我还稍有余力,可以偶尔压制住他,若是离开梦境,施主恐怕凶多吉少,你还是早早离开吧,那几位施主我会尽快解救,阿弥陀佛......”
叶直愣了一下,慌忙起身鞠躬行礼,“乐掌门......您,我,我该怎么离开?”
“不也,老衲法号空梦,施主从哪里来,便可从哪里离开,罪过......”
叶直不敢停留,运起踏浪舟就直直跑向飞云塔三四层的楼梯口,身后突然响起凄厉的一声惨叫。
“该死的老秃头!影响我元道感悟事小,还妨碍我寻找乐趣,我是梦境主宰,乐土主人!你已经死了,死得很彻底!不要在梦中妨碍我!”
叶直回头瞄了一眼,独乐乐身形极度扭曲,面容可憎,十指弯曲紧按在自己头上,嘴里不停地发出嘶吼。
但在独乐乐的嘶吼声中,还时而传出庄严平静的声音,“梦者皆无他,乃后世当来之事。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
“不!死!该死!死死死!死和尚,你已经死了!”
独乐乐抓着自己的紫发在地上不停翻滚,就在叶直冲到楼梯口的一刹那,他余光看到独乐乐突然站起身,紫色长发四处飞舞,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双臂以极其扭曲的姿势朝他伸出,双手突然张开,乌黑的元气飞出,瞬间就来到叶直背后,只听独乐乐咯咯笑道:
“小贼!引出我心魔又如何,该死的老和尚,最有趣的事,当然是杀了你啊!”
安静的氛围没有维持太久,独乐乐失笑道:“护心瓷?还有南宁王府印记,难道你真是那个小王爷,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