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件事情上。
朱元璋几乎是获取到了所有的信息和要素。
在前殿的时候就听到朱允熥说什么“点石成金”、“用没有成本的钱财安抚淮西勋贵”云云。
再回想到这几天的时间里。
不仅仅有那些做陶瓷的细泥被送进有窑炉的那个房间,还有一些石砂状的东西,也被送进了那个房间。
他的棺材被放在了中殿,是视野最多的一处房间,而任亨泰知道内情,一直尽量安排不让人过多、过频繁地靠近灵堂,所以活动的余裕不小。
他待在此间无聊。
最好打发时间的,自然就是观察乾清宫里发生的,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
而如今结合朱允熥的行动。
就不难推测出这一箱子琉璃的出处和来历了。
「所以……」
「他搜罗名贵草木种在乾清宫的院子里,是为了替他那几根藤苗掩人耳目,而这个醉心于冶炼陶瓷的“爱好”,则是为他批量制作琉璃放的烟雾弹!?」
「难怪那天他不小心把咱的琉璃圆盘打碎了之后,那么不以为意,还认为那是什么不值钱的东西。」
「明白了!」
「全明白了!」
朱元璋在脑海中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几乎已经开始浑身颤抖起来。
看似是“玩物丧志”,实际上却并不是。
而是心思缜密地走一步想十步,早就料到了这群淮西勋贵迟早要闹起来,这些“没有成本的财富”要散给他们,所以一开始就想了个法子遮掩,避免这些人好奇探究!
「这番心思,简直太缜密了!」
「这也就能解释这几天时间里,这孩子身上出现的种种矛盾、违和之处了。」
何以在乾清宫密谋一夜,在奉天殿进退有度、应对机敏,能做到滴水不漏,却在登临大位之后就那么急不可耐地“玩物丧志”给人以话柄?
何以明明是个“玩物丧志”的人,偏偏又愿意批折子批到深夜都不休息?」
「假的!都是假的!这孩子还在演!」
「这几天的时间里……白天种地、捣鼓琉璃,晚上批折子,乾清宫前殿的灯几乎就没怎么熄过!这拼劲跟咱年轻的时候都有的一拼了!」
想到这里。
朱元璋心头更是涌起了一阵愧疚之意。
把之前心里的所有不愉快瞬间就抛之脑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