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东诚的话,打破了所有人的沉默。
谢晨星先是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了头。
这让巴东诚不明所以地笑了起来。
“如果没有出那件事,我应该要称呼他,一声舅舅。可是,现如今,他的姐姐已经被亲王府除名,而且我父王又严令我们与他们家,不许来往。所以,我们之间不算认识。”
谢晨星说得风轻云淡,可张思成听着他的话语,却怒不可遏,大步朝前一跨,就要一拳挥来。
可没想到的是,站在一旁的宗师冷笑一声,然后眼明手快地右手拳头一握,咬着牙用力朝张思成的后背砸去。随着一记破空声,本来身体就手无缚鸡之力的张思成,顿时一脚踏空,整个人扑通一下,一头栽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起来。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
等巴东诚反应过来时,偷袭成功的宗师看着倒在地上的张思成,咧嘴一笑地拍了拍手。若不是,看见巴东诚露出紧张的神色,他还想再上前踢上几脚,以泄心中之火。
“宗师,你这是为何?”
巴东诚一边扶起张思成,一边朝宗师喝道。
“谁让他还想偷袭亲王世子呢?”
出乎巴东诚意料的是,这一次,宗师回答得十分干脆。
谢晨星虽然排行老六,但上面只有一个哥哥,几个姐姐也都相继出嫁。而且这个哥哥谢晨日温文尔雅,哪怕就是面对府上的仆人,都是一副客客气气的语气。在谢晨星看来,这是软弱的表现,因此经常跟他对着干。
因此,谢晨日娶亲之后,就从王府搬了出去。
所以,哪怕亲王还没有向景王请求册立谢晨星为世子,他自己却先让亲近的人叫了起来,以此向国子监学员们,彰显自己高贵的身份。
“宗师,在国子监,是不可论身份的,这一条,以后,要谨记。”
不等巴东诚表态,谢晨星对着宗师虽是一副责怪的语气,但嘴角却不知不觉地上扬了许多。同时,还不忘向巴东诚请问道:“这个张思成,怎么不让他进去呀?难不成是资格有问题。”
“那不倒不完全是。”
巴东诚很无语谢晨星的作为。身为这界的大学长,以身作则先不说,这种明知故犯,却让巴东诚无形之中对他看低了几分,“只是他的推荐信,我要向院长请示之后,才能决定是否让他入学。”
“不对吧,巴老师。我记得,这张思成的推荐信,三年前在院长那见到过。按道理,他只需再拿出来,给你过目一下,就可以了。没有什么好为难的。”
谢晨星一听,眉头一皱,像是很了解内情一般,继续说道:“记得他考生员的试卷作的诗,好像是叫咏苔。对,没错,就是咏苔。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谢晨星念起最后几句的诗时,不由闭目摇头,仿佛沉浸在诗意中。
“巴老师,你可能不知道,这首咏苔一出,那是风靡全城,就连院长对此也赞不绝口,可谓是风光无限呀。“
谢晨星边说边看向巴东诚身后怒目而视的张思成,问道:“张思成,我说的可对?只是,为何不将三年前的推荐信,拿出来给巴老师一观呀。我记得,那可是前太子亲笔写的推荐信,也是他唯一为名生员写的推荐信。”
听谢晨星这么一说,巴东诚算是明白了,为何张思成是拿着手书来到的国子监。因为已经退位的前太子写的推荐信,放在现在,已经不作数了。
“你……”
看着谢晨星一副小人嘴脸,张思成怒目注视,几次都想冲上前,却被巴东诚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动弹不得。
“我什么我。张思成,如果,你拿出前太子的推荐信,不需巴老师点头,我都能作主让你立即办理入学手续。如果拿不出来,那也请你立即滚回家去。”
随着最后一个字从谢晨星嘴里说出,一股武师的气息悄然从他的身上迸发了出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感到了后背发凉,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就连巴东诚也不例外。
他颤抖着手,盯着谢晨星的双眼,慢慢地笑了起来,“谢大学长,有一件事,想必你是搞错了。院长,安排负责检查生员推荐信的是我,而不是你。”
虽然谢晨星散发的气息,令巴东诚渐渐地连腰都伸不直了,但是他仍然强撑着身体,直视他的目光。而他身后的张思成,更是像狂风中的小草,摇摇欲坠,最后只能伸出双手抓住他的腰,这才没有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