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有如这一刻般后悔,如果早知她要因我受这么多磨难,我当初就该答应王爷的!
如果我多为她想一点,那她此刻是不是就不会躺在床上?我们是不是早已相伴相守?
可世上没有如果,满屋子的太医已经商议了两日,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她还是没有醒。
我知道道生他们都恼我、恨我,我又何尝不恨自己?
什么少年豪情、壮志未酬,都抵不上她再睁眼看我一眼。
颜颜,求求你不要再睡了,若你能醒来,我必定舍弃所有随你而去。
“阿弥陀佛,郡主所中之毒,非寻常之法可解。”
我诧异地看向屋外走进来的老和尚,隐藏在斗篷下的那对眉眼,不是师父又是谁?师父竟然还活着?
“昙曜,为师知你心有疑虑,但救人要紧,拖不得了。”
师父叮嘱我:如果我想带颜颜回来,就必须心智坚定。无论看到什么,都不得介入其中的因果。
我依照他的吩咐,将颜颜亲手所制的念珠放入她的手心,自己握住念珠的另一头,踏进她的梦魇。
玄高师兄死了,阳平王死了,沙门被灭了,而我亦还俗不成,眼睁睁见她嫁给卢统。
她来寺院与‘我’告别的那日,我情不自禁地在她身旁唤道:
“颜颜,这都不是真的,快醒来,这是梦!我岂会与你说这般浑话!”
可她听不见,她只看到了‘我’伪装的决绝,看不见我的声嘶力竭。
数载之后,我们都死在了庐阳寺的乱箭之下。
我总算理解了师父的嘱托,这梦太过真实,若我当真处于梦中的情境下,我极有可能做出同样的选择。
就当我以为梦魇快要结束之时,眼前的场景莫名变换成一间白色的屋子。
披散着头发的颜颜正躺在床上,口鼻处戴着一个透明的东西。在床头的柜子上,还放着一台发出异响的盒子。
“医生,医生,她好像醒了!”
坐在床边的短头发男子按响了床头的…我不认识那物,只听到他的话音刚落,那里面便传来一道女子的回话:
“稍等,我们马上过来。”
待看清那人的脸,我震惊地后退几步。
“卢统?”
不,不是卢统,他与卢统周身的气派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