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自从昙曜与朝颜住回中山的竹院后,偶尔也会有熟悉的一些师兄弟们前来坐坐,其中犹以法进、僧乾、法空来得最勤。
法进这人素爱端着,每次来都直接窝进昙曜的茶室,见到朝颜母女就像见到洪水猛兽,躲都躲不及。
这日,朝颜因有事要外出一趟,便将念念留给昙曜看管。
恰逢法进来寻昙曜,匍一推开茶室的门,便见到一个小团子趴在昙曜的身上,手中还拿着根毛笔在昙曜的头上胡乱涂画。
“唉,世风不古,师弟你竟沦落至此。”
昙曜笑笑,“师兄,你我所求不同,何须言此?今日师兄来寻我何事?”
“昨日研读了一本经书,想与你探讨一二。”
不过有小孩子在的场合,他们这探讨的结论……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当朝颜办完事回来的时候,法进的脸上已经被画满了各色颜料,连带光头也未能幸免。
朝颜看着未被‘毒害’、笑得灿烂的昙曜问:
“你怎么没事?”
昙曜从袖中掏出一杆干净的毛笔,“我给念念的是没有沾墨的笔。”
“你故意的?”
昙曜不置可否,“人生漫漫,师兄总得接受现实。”
自此以后,法进虽说还是会有意回避朝颜她们,但偶尔也会给念念带点小玩意。
唉,一个一根筋修习的僧人,看到自己颇有天赋的师弟“沦落”至此,想必也是很煎熬的吧。
(九)
在中山的日子很平静,没有战争,没有权谋,只有一日三餐,一娃一猫。
这日,朝颜又是一觉睡到巳时,刚拉开房门就看到小小的一团拉着昙曜朝她走来,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
“爹,你看娘,她又一觉睡到现在。你不是要我早睡早起吗?怎么娘就不用。”
朝颜双手抱胸倚靠到门边,她倒要看看这个‘罪魁祸首’怎么答。
昙曜自是看出了朝颜眸中的调侃之意,蹲下身对小家伙解释道:
“你娘长大了,不需要再长身体。但是你还小,得早睡早起才能长得高。”
“可是我已经比猫猫高了,我不想再长高了。我以后都要和娘睡,和她一起睡到现在。”
“不行,你年纪大了,要学会自己睡觉。”
“可是你刚刚还说我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