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朝颜来说,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可以随意说出不要郡主之位的自己。她可以什么都不管胡作非为,但这里是北魏,是一个有着株连九族刑罚的地方。
她所做的一切,都会和王府的众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梦境中她已害得他们被牵连,如今重新来过,往事绝不能再上演。
可是,阳平王究竟是因何而死呢?
他如今在太子的麾下,也尚未在明面上得罪魏帝,他们没理由对阳平王动手。
不管如何,朝颜觉得还是要去提醒下阳平王。
于是,她来到了阳平王的书房,碰巧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你可想好了?真要辞官?”阳平王问。
“是,待颜颜的婚事尘埃落定,孩儿便会向陛下请辞。”道生坚定地答道。
“道生,此事还是要三思。”
“自小爹便告诉孩儿,男子当保家卫国,不愧于天地。但孩儿得知生父身死真相后,实在无法再为陛下效命。”
“唉~”阳平王长叹道,“这事不急,你回去再好好想想。不管你作何决定,为父都会理解你。”
“多谢爹。”
“小姐,你怎么在这?来找王爷吗?”
平李的声音从朝颜的身后传来,将她吓得浑身一哆嗦,还未等她平静下心绪,跟前的门就被道生从里面拉开。
“颜颜?”
朝颜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地尬笑了声,问:“大兄,我来找爹有事,他在里面吗?”
道生平淡地“嗯”了一声,便从朝颜的身旁离去。
望着道生离开的背影,朝颜的心不知怎的就咯噔了一下,那个记忆中威武的将军何时生了两根华发?
“傻站在门口做什么?还不进来?”阳平王站在书案前对朝颜喊。
朝颜回过神,走进去对阳平王行了一礼,低声说:
“爹,玄高法师被人刺杀了。”
“什么?!”阳平王手中的折子掉到地上,发出一阵闷响。“什么时候的事?”
“今日午后,在庐阳寺。”
“你…可有人看到你从庐阳寺出来?”
“爹不用担心,我是陪娘去上香的,没有留下话柄。”朝颜宽慰道。
“也好。”
阳平王佝偻着身子在屋内缓缓踱步,似是在思忖此事的缘由。片刻后,他对朝颜叮嘱道:
“你这几日就在府里好生待着,莫要瞎跑。”
“嗯。”
朝颜担忧地看向阳平王,陡然间才发现,阳平王不知何时也苍老了许多,满头青丝白了过半。
是她太让阳平王操心了吗?如果自己不去招惹昙曜,会不会对大家都好。
“爹,你最近可有得罪太子或者陛下?”
“此话何意?”阳平王不解地反问。
朝颜紧抿嘴唇,最终还是将心底的忧虑收了回去,放松语气说:
“没事,就是怕有人也对您不利。您身边可要多带些亲信,莫要给别人留下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