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茫然地看向阳平王,难道魏帝一直都不知道昙曜的身世?阳平王直言问道:
“难道崔浩从来没有告诉陛下吗?”
“不要卖关子,事已至此,大家不如把话都说个明白。”
“他是邱兄之子。”
“什么?”
魏帝震惊地看向昙曜的脸,好像是和邱砀有几分相似。
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难怪当初两家冒着被砍头的风险,也要私下换人。原来啊…
“呵~呵呵~”魏帝苦笑着摇头,“朕真是被你们瞒得好苦啊~妄朕以为尽知天下事,到头来,朕才是最傻的那一个。”
朝颜也有些费解,崔浩竟然没告诉魏帝,那魏帝当初要杀昙曜…
懂了,又是为了太子。
杀了昙曜,既能掩盖太子杀人的真相,又能给太子一个警示。父爱沉沉,踏着白骨而上。
“罢了,罢了,朕这副身体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就由你们吧。”
魏帝瘫倒在台阶上,仰头望着头顶的金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光晕逐渐在金柱上消散,橙红的日头落在西窗的宣纸上,模糊,但仍富有生命力。
“昙曜,你可曾想过杀了朕,为父报仇?”魏帝突然问。
昙曜握着朝颜的手心一紧,诚实地答道:
“想过。但贫僧的信仰,不允许贫僧行杀戮之事。”
“呵~”
魏帝从台阶上坐直身体,嘲笑地看向对面的三人。
“如果历史再来一次,朕依旧会选择这般作为。”
“如此,你也不想杀了朕吗?”
昙曜坚定地摇了摇头。
“各人自有劫数,陛下今日种下的因,他日亦会食下自己的果。”
“已经食了,众叛亲离,手刃子女,朕哪一件没做过?”
魏国摩挲着指腹,状似不经意地又问朝颜。
“郡主,朕曾赐予你一块免死金牌。阳平王欺君诈死,昙曜助太子谋逆,桩桩件件都是死罪。”
“你今日只能救一人,你想救谁?”
朝颜紧皱起眉头,反问:
“不能两个人都救吗?”
“不能。”
“那我…”
朝颜纠结了半天,一边是血脉至亲,一边是心尖挚爱,她谁也舍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