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绫知道祁霄不会恼,不过想逗他说说话罢了,方才他仰头望着青狼幡旗时,眼神似乎有些复杂,虽然唐绫看不透,却能感觉里面透着不快。
祁霄笑了一声:“原来我是这样小心眼的人?天狼灾星的事情你不提我都快不记得了。我那会儿除了哭什么都不会,亏得司天监高看我。”
大陈举国信奉天尊,不过祁霄这位父皇却不敢说是真信还是假信,以祁霄多年观察,陛下对司天监、元星观明面上都很推崇、极为尊敬,所以司天监监正几乎有着万人之上的崇高地位,但是司天监的话并不是绝对,陛下只听信自己想听信的,而那些不想听的完全可以有不同的说法,令陛下满意。
就比如祁霄出生那夜,天狼星凌空,司天监呈到皇帝面前的是天狼独耀,示乱世兵灾。皇帝并未因此嫌弃自己的儿子,而是借机历数齐国举兵推进凤林山、袭扰大陈边境和百姓,以此激起民愤,命白柳领军发兵齐国。
但这并非父亲对儿子的保护,因为相同的一桩事情,发生在同一个人的身上,在不同的时间里,结局是不同的。祁霄躲过了出生时的无端祸,却在十岁那年吃了亏。那年陈、齐又战,齐国居然用了重器投石机,疯狂投火药,凤林山在隆冬居然起了大火,延烧百里,烧了三月之久,不仅定远军惨败,连袁州府几乎被飞灰湮灭,许多人患了咳喘而死,地也种不出东西,损失惨重。
司天监又将天狼星旧事重提,陛下便一纸诏书令祁霄入司天监临仙台斋戒祈福,半月后,随着一场春雨,凤林山火熄了大半,紧接着祁霄又接了一道圣旨,上头意思也是简单,他此番功过相抵,封楚王,离元京。
祁霄不过十岁,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圣旨长什么样子,没想到一朝得见还能连接两回,如今想来都是可笑至极。
唐绫见祁霄又呆立不言语,便道:“殿下用过午膳了吗?不若一道。”
祁霄看向唐绫:“唐公子又要请我吃饭?”
“这顿算不得我做东,将来定还有机会,权当先欠着殿下的吧?”
祁霄笑了笑:“也好。”
唐绫带着祁霄向自己的帐篷走,没走几步就到了,祁霄这才发觉,原来他的帐篷不仅离陛下的金帐近,距离周国使臣的更近,是抬眼便能望见。原来方才唐绫并非是闲逛时偶然遇上他,而是瞧见他了才走过来的。
唐绫的帐前也有幡旗,是周国的标志火鸟。
祁霄忍不住皱了皱眉,看向唐绫:“你也要参加围猎?”
唐绫含笑答道:“我不是来了吗?”
祁霄脸上丝毫没有笑意,唐绫体弱,骑马就罢了,围猎是根本不可能的。虽然围猎表面上是皇家的娱乐,一派轻松和谐的样子,但老五、老七暗中较着劲,军部又想在陛下面前长脸,哪个都不会手下留情。唐绫身边除了叶淮大概找不出几个有真本事,就算有他也不会全露出来给大陈看,那么围猎必输,输就是自取其辱。
“为什么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