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各式招数都使用之后,小闷葫芦终于张嘴了。
“你知道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多大吗?”
窗外的光线逐渐暗下来,刘琮低着头,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王昭萱配合地摇摇头。
“七岁。”
刘琮无数次地回想过那一天,他还记得那个女人温热的鲜血喷在他脸上的感觉,那股腥臭味熏得他差点要吐出来。
但是他忍住了,他一次一次地拔出簪子,又一次一次地把它插进女人的脖颈之中,直到她停止了抽搐,像没有被惊醒过一样,安然地紧闭着双眼。
“我杀了伺候我起居的宫女,用她从母妃头上抢去的一根金簪。”
王昭萱眨了眨眼睛,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平静地问:
“她做了什么?”
刘琮勾起的唇角泄出一丝讽意,“她羞辱母妃,搜刮了我们宫里所有的钱财。”
“她还会吃膳房给我送的饭,夜里睡在我的床上,让我替她守夜。冬天青石地上太冷了,所以我杀了她。”
“其实她又高又胖,我平日里都打不过的,可惜被窝里太暖和,她睡得太香了。事后把她拖出去的时候可废了好大的功夫,到天快亮时才把她扔进井里,那是我杀人最费力的一次。”
宫里没有人关心他们母子的死活,死了更好。妃嫔皇子太多了,皇后和贵妃也管不过来,少几个正好给新人腾地方。
“不过可惜。”刘琮弹了一下手边的瓷碗,发出清亮的一声脆响。
“沾了血的被子我也盖不下去,只好点燃了取暖了。”
刘琮绷直了嘴唇去看王昭萱的表情,她呆呆地看着他,胸膛起伏着,嗫嚅了许久才皱着脸问他:
“你当时,是不是很害怕啊?”
一个七岁的孩子,为了活命而杀人,哪怕是菩萨来了也不能怪他吧。
但凡宫里几位管事的人对他有一点关照,他都不用做这么极端的选择。
“你是不是觉得她确实该死?”
王昭萱点头,刘琮的食指指腹滑过她的面颊,凉得她打了个寒颤。
“我确实杀了很多该死的人。”
“但也有人曾经对我有恩,那个教我种桐草的太监,他其实是李贵妃的人。他没有对我做什么,但我却不敢留他在身边。”
他死的时候,仿佛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