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曾经的名字是并州狼骑,他们是这片土地的保护神,他们最是仇恨这些以劫掠边陲为生的塞外恶狼——
这是一种从骨子里涌出的仇恨,是血脉的觉醒——
无疑,今天的他们,比逍遥津时更可怖十倍!
他们就是从地狱中杀出来的队伍——
…
演武台下,胡人兵卒陷入了死战。
演武台上,张辽以一敌十二,包括匈奴王呼厨泉,包括匈奴左贤王刘豹,包括那些因为“单于”被杀而愤怒要与张辽同归于尽的鲜卑、乌桓猛士。
只是…
对张辽来说,哪怕是并不轻松,但只是面对这群砸碎,至少并不困难!
因为灵药的缘故,张辽的身体已是恢复,因为佩剑与牛皮软甲的缘故,他的伤害力足以碎裂一切胡人的兵刃,他的防御力…坚如磐石——
当然,哪怕不是如此!
只是对付这群杂碎的话!
那可比酸枣县前,张辽面对的大汉十余勇将轻松多了!
“啊——”
“救我——”
“咚,咚——”
又有两人死在张辽的剑下。
其中一人几乎是整个半身被张辽一剑截断,哪怕半个身子在空中时尤在呼喊“救我、救我”——
而随着“咚、咚”的巨响,随着这卫士惨烈的倒地。
原本还杀意十足的这些胡人,突然不敢上前了…或者说,谁也不敢第一个上前了!
面前的这个男人…
这个名唤张辽的男人,他…他…他太可怕了!
他仿佛天生就注定是别人的梦魇。
谁第一个上?那不是早死么?
“结阵,一起上,一起上…”
左贤王刘豹一边看着这愈发不利的战局,他想不通,他们这么多人,怎么就奈何不了一个张辽。
难道,他们胡人命中注定就不该过那该死的关隘嘛!
“弓箭手呢?”
“台下的支援呢?”刘豹怒问…
有亲卫连忙回道:“这高台的台阶被张辽带来的兵士阻拦住,我们台下数千人一时间杀不上来。”
这话说的委婉了。
何止是杀不上来。
台下的胡人都快被杀绝了…
“那军营里呢?西山脚下,我们还有十万兵,不,我们三个部落加起来,还有四十万兵…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他张辽的人了!”
刘豹接着问,声音已是有些暴躁。
“响箭早已发了,可…可…”亲卫支支吾吾。
是啊,响箭早已发出,整个西山脚下的四十万胡人兵团早就该知道此间的状况。
可?人呢!人呢?
有那么一瞬间,刘豹真的是日了狗了,他感觉…怎么好像他们带来的根本不是碾压的兵力,而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
那么…问题来了?
那西山脚下四十万胡人的兵士呢?
他们不是空气,他们是真实存在的,只是,现在的他们…比这边的胡人好不到哪去?
甚至说是更惨,更绝望!
…
西山脚下。
密密麻麻,人头攒动,此刻…整个四十万胡人混乱不堪,哗然一片。
就在刚刚,他们听到了那会盟台上的变故。
他们下意识就是提起兵器铠甲,跨上战马往会盟台那边走,特别是乌桓与鲜卑的胡人,原本还在议论,要不要去劫掠几个村庄,掳来几个小娘皮享受一下,可大王的惨死,让他们愤怒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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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头攒动,目露凶光,杀气腾腾。
只是,今日的他们,这一抹杀气注定难以释放,因为…整个此间山谷的谷口已经被彻底封住了。
是突然的炸响,是那些巨石将所有的谷口悉数埋没,面对着那高耸的石碓,要出去,势必要翻过这些石碓!
此间的困难…不可言喻。
“是哪个该死的封住这山路了!”
“这要从哪出去啊?从哪出去啊?”
“爬,都往上爬,大王都被杀了,我们就是爬,也要爬着出去给他报仇——”
“没错,让那些汉人看看,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顺带夺了这并州——”
说话间,越来越多的胡人开始去往那山石上攀爬。
而那石碓…在往上的山坡之处,田豫正凝着眉望着他们。
只是,山脚下的他们,就好像是一只只蚂蚁…对,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一名兵士前来禀报,“将军,他们都聚集在这谷口石堆旁了…似是打算要爬过这石碓!”
听到这儿,田豫笑了,一边笑一边感叹道,“都来了,还想回去?”
言及此处,田豫当即下令。
“洛阳送来的那些器物,可都布好了?”
“好了!”
“关将军带来的那些弩手与飞球兵也都就位了吧!”
“全部都严阵以待,只等将军这边的讯号。”
“那还等什么!”田豫直接举起了军旗,“擂鼓发号,炸,入关胡虏,一个不留——”
也就是他的声音落下之际。
“咚咚咚——”
“咚咚咚——”
四面八方的擂鼓声响起…
于此同时,那些艰难的攀爬到石阶上的胡人兵勇原本还正得意。
“咱们四十万大军?岂是这区区石块能够拦住的?笑话,哈哈哈,哈哈哈哈…”
“擂鼓?糊弄谁呢?当我们是三岁的娃娃啊?”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其它的胡人也在笑,以为翻上了这石阶,再没有什么能阻拦他们的铁骑!
只是很快,笑着笑着,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只听得一阵连续不断、连绵不绝的“轰隆隆隆”的炸响…四面八方山石突然响起了震天雷般的轰鸣,整个山谷都仿佛在地动山摇。
然后…便是四面八方,便是这山谷四周石壁上的石阶…悉数因为这炸响而碎裂,继而朝山谷中滚落…
巨大的石块犹如流星坠地一般的砸下,无数胡人被砸成粉末,无数血水、脑浆、积液被榨开,整个场面无比的惊悚,甚至有些惨绝人寰的味道。
“啊——”
“快跑,石头,快跑——”
“救我,救我——”
“拉我一把,求求了,拉我一把——”
一时间惨叫声、嘶鸣声响彻而起,而这些胡人有许多都是骑兵,他们的马儿在如此混乱下更是一个个受惊,像是没头苍蝇一般的乱闯乱撞。
被践踏者,被踩踏成肉泥者不计其数——
而那些远离谷口的幸存的胡人,他们只能四散乱逃,真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想要寻觅一处求生之所,但…很明显,这美好的愿景,此刻只能是枉然。
在他们眼里,这注定是灾难,惨绝人寰的灾难,
只是…
这才哪到哪了?
伴随着他们的四散逃跑,忽然…
“轰,轰,轰隆隆——”
整个山谷的地面上也开始了爆炸,在整个胡人的军营里炸响,巨大的火舌贴地而起,在整个此间燃烧,蔓延——
西山脚下本就是树木繁盛之地,田豫还贴心的为他们筑建起了木屋、木寨,哪怕是胡人自己携带的布帐篷,这些每一样…都是大火天然的燃料。
而爆炸声还在持续不断地响彻。
火助风威,木助火势,整个此间已是如同炼狱一般…
越来越多的胡虏被大火吞噬。
几十万人的哀嚎声,惨叫声已经遍布这山谷之中。
这还是那个依山绿荫之地么?这还是那个胡人心心念念想要进入的大汉么?
这分明已经变成了独属于胡人的修罗场——
“长生天哪…”
已经有胡人无奈的仰天嘶鸣,他要问苍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们?
他们生于贫瘠之地?难道,就不该去劫掠、豪取、抢夺那富饶的中原么?
他们…他们做错了什么么?
“长生天哪…长生天哪,你睁开眼看看吧…看看你的子民正在经历什么吧?”
“长生天哪,你开开眼,救救你的子民吧?救救你的子民吧!”
一个巫师摸样的胡人老者…举着权杖询问他的长生天。
只不过…
长生天他倒是没有等到,却发现天穹中浮现起一个个“点”…这些点正在缓缓降落,他们是一个个圆球,他们连成了线,画成了面,随着它们越降越低…整个天穹都被它们遮掩。
铺天盖地的,灰暗的一面迅速的笼罩下来,阴影遍布这山谷之间。
“这是?长生天的启示么?”
那巫师摸样的胡人还在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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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这时,他口中的“长生天”正在从铺天盖地的圆球上,将一个个玻璃瓶砸了下来。
然后玻璃碎裂…其中的鱼油、硝石粉末整个铺开…助推着原本就点燃的大火,烈焰如同狂怒的巨兽在整个山谷里穿梭,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空,热浪滚滚,仿佛连空气都在燃烧。
也就是这时起,四十万胡人…
他们的呼救声,彻彻底底交织成一首悲惨的交响曲,再无任何转圜的余地。
倒是山峦中,还有一处…
黄忠与一干蹶张弩手早已是蓄势以待,至于他们的任务…
补刀!
他们要除恶务尽,最后补刀,确保不放走过一个漏网之鱼。
“蹶张弩,十轮齐射,开始——”
“上弦——”
“射——”
狂暴的弩阵射出数以万计的弩矢,铺天盖地的覆盖在山谷里。
这一日的山谷,经历了碎石,炸药包,空投燃烧弹,最后是蹶张弩收尾,整个一系列,彻底形成了闭环——
而目睹了整个过程。
整个四十万胡虏男儿葬送在这里的过程。
田豫只觉得一阵惊骇、惊悚,甚至不止是惊,这已经有些疯狂的味道了。
“呵呵…”
到最后,他不由得笑了,是一种情绪复杂的笑,甚至在这一抹笑中,他体会到了一抹淡淡的沁人心脾!
好舒服啊——
好清爽啊——
怎么能不舒服、不清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