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晌午,日暖泥融雪半消,为了等待刑部尚书和齐顺的消息,朱维桢独自在乾清宫用了午膳。
朱维桢正用着午膳,陈福端着一个小盅走了进来,躬身说道:“陛下,咸福宫送来了清炖鸽子汤,说是公主吃着好,想孝顺父皇!陛下可要摆上?”
朱维桢想了想,自己是好久没去看过端嫔和长女,点点头叫陈福端了过来。
朱维桢用过午膳后,见齐顺还未进宫,想起好久未见女儿,便让陈新在乾清宫守着,让他等齐顺进宫就赶紧禀报,他带着兴安趁着这会去咸福宫看端嫔母女。
端嫔正为太皇太后抄着经书,丹青心疼得劝道:“娘娘,才吃完午膳,你歇一歇再抄吧?”先前给那个小妇人抄往生经,现在又给太皇太后抄经祈福,端嫔这半年抄的经比进宫几年都多。
“无妨,这都是本宫的心意。”端嫔坐在书案前,头也不抬。
自从被圣母皇太后下令闭宫修养后,她就常常抄经,日子久了,好似只有抄经才能让她心中安宁,不再思虑现实,不再思虑以后。
现在陛下甚少来咸福宫,而往后这样的日子还多着呢,除了照顾公主,她也该给自己找点能打发时间的事情,要不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娘娘,娘娘,陛下来了!”丹夏小跑着进屋,她上次被罚后,一直在外面伺候,现在见陛下来咸福宫,赶紧进来报信。
“陛下来了?”端嫔抬起头来,看着因为跑的及差点撞上丹青的丹夏,她轻轻皱眉道:“多大的人了!怎么不稳重点?”
“娘娘,陛下就要进来了!您快梳洗打扮一下,准备接驾啊!”丹夏看着端嫔身上素色的半旧衣衫,心急的说道:“圣驾已经在宫外了。”
“丹青,为本宫梳妆。”端嫔放下笔走出来,又回头对丹夏说道:“去看看公主午睡没有?还没睡就抱过来。”陛下许久未来咸福宫,也许是想看看公主的!
朱维桢进了咸福宫,在咸福宫前院一眼便看到端嫔在寝殿门口行礼。他赶紧走上前将她扶起,“外头天冷,赶紧进屋吧。”
朱维桢拉着她进了内室坐下,正巧丹青在收拾端嫔抄写的经书,见皇帝一眼看过去,兴安十分有颜色的上前从丹青手中接过经书递上前来。
朱维桢翻看着眼前的经页,是《地藏菩萨本愿经》,前世长子病弱,太医时常守着,端嫔除了日日照顾他,也常常抄写此经。看着体弱多病的长子,朱维桢也曾和端嫔一样,寄托于神佛,对于《地藏菩萨本愿经》他也熟悉的很。
端嫔坐在朱维桢身旁,察觉到他突如其来的感伤,以为他想起了还未病愈的太皇太后,抬眼看了看他,也不敢言语。
朱维桢心中感怀他们的孩子,又见她这样怯懦,难得心疼,微微一笑问她道:“怎么看着朕又不说话?”他拉起端嫔的手,“抄经祈愿是好事,可也别太过执着神佛,人总是活在当下的。”
前世端嫔便抄经抄的入了迷,大有遁入空门的意思,长子去世后,朱维桢为她抱养了别人的皇子,一个是想让她老有所依,一个也是让她心中有些牵挂,别太心灰意冷,真的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了!
“嫔妾知道了。”端嫔柔柔弱弱的应了一句,嘴角轻笑,朱维桢见她虽应着,却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正要好生与她说道,她却又问道:“陛下要不要见见公主,嫔妾让丹夏去看公主睡没睡了。”
“嗯,若是荣乐睡着了,就不要吵醒她,朕明天再来看她。”朱维桢低头看着端嫔,端嫔明显刚匆匆梳妆打扮过,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朕是来看荣乐的,但也是来看你。”
年节的时候他还因为端嫔仪妃家人对她们有些迁怒,可他到底不是无情无欲的圣人。真正见着了端嫔,想起他们一起养育的孩子,想起他们曾经许久的陪伴,心底还有有些触动的,他温声对端嫔解释起来:“前朝事忙,皇祖母又生病,朕许久没来看你和荣乐,”他欲言又止,“你可有怪朕?”
“陛下是一国之君,为了前朝,为了太皇太后,顾不上嫔妾也是有的……嫔妾得陛下厚爱,才有了荣乐公主,又居于嫔位……”端嫔哽咽道:“兄长行事狂妄,叫陛下忧心,都是嫔妾未曾约束之过,嫔妾只求陛下能宽心原谅,还记着嫔妾和荣乐公主,怎么敢怪陛下?”
不过晌午,日暖泥融雪半消,为了等待刑部尚书和齐顺的消息,朱维桢独自在乾清宫用了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