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戴家主也是风雅之人。说实话,我平日里最讨厌煮茶这一套了。”只不过在老娘的威逼之下,不得不学了进去。黄璟灏端起茶盏,喝了一小口,很是满意地评价道,“不愧是京都商贾之首,西南的雪芽都能搜罗到。”
“哦?”戴宇航眼底露出惊讶之色,西南雪山脚下的茶树,本身就很难培育,雪芽这茶之所以被世人视为稀罕物件,更是因为茶叶一年之内只能产出一斤。正是因为产量稀少,此外,自当今圣上登基以来,与西南之间的隔阂虽没有摆在明面上,来京都的西南茶商更是少之又少,更别说这雪芽。思及此,戴宇航看向黄璟灏的眼神都变了,能轻易品出雪芽的人,家族势必是在赤翎排得上名号的。放眼赤翎,他还未曾听说过有黄家的一席之地。这黄璟灏,到底是何身份?太子失势之前,也有力捧他的迹象。短短数月,他便在京都内混出了名堂,在商贾界游刃有余。“黄老板真是见多识广!”
“幼时听家里的长辈们提到过,记忆犹新罢了。”黄璟灏将茶盏放回桌上,他倒是一点假话也没有说。他自小味觉异于常人,族长们就喜欢让自己去尝这个,品那个,把他当做检验重点商货的工具。也就是那时候,每次从西南带回的雪芽,他都要喝上好几杯。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这茶的味道还是忘不了。
“黄老板好记性!”看破不说破,戴宇航对黄璟灏的身份多了几分好奇,“此番请黄老板来府上,为的是与狼族互市一事,不知黄公子可有得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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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过初来乍到,哪有戴家主的耳通目眀。”黄璟灏谦虚地回着。与狼族互市,倒是一个好机会。不过,京都中的商贾都以戴家马首是瞻,只要他戴宇航说一个“不”字,估计没有商贾愿意前往北地。
“黄老板过谦了。”戴宇航饮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戴家的生意能做得今日这般地步,自然少不了小道消息。此番北界十一城与狼族成对峙的局面,据说这几日狼族驻扎在原地,未有攻城之势。你猜为何?”
“愿闻其详。”黄璟灏洗耳恭听,原本他还想着怎么去打探消息来着,果然刚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来枕头了。
“去各地体察民情的沂王出现在了郸城,以一己之力说服狼族,以互市来代替征战。”说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黄璟灏,“不知黄老板对这北地的生意可感兴趣?”
果然祁兄就是厉害!黄璟灏内心无比激动,为紫沂宸呐喊,脸上却不显丝毫。“戴家主高抬我黄璟灏了,璟灏不过是小小酒楼的老板,哪里能贪念北地贸易之事。”黄璟灏又不傻,此番戴宇航请自己赴宴,实则为了试探自己可否有助沂王之心。他作为天下第一楼的老板,身份微末,当然是无法插足的。
“最好不过。”戴宇航浅笑道,“不瞒黄老板说,北地之事,看似是一块肥肉,实则背后藏有玄机。”
“哦?”黄璟灏托着下巴,兴致盎然地静待他继续说下去。
“十几年前,焱王便提出与狼族通商一事,却在商讨的过程,死于非命。由此可见,狼族比我们想象中要更可怕。商人重利没错,还是得有命花。”
“戴家主说的有道理!”
从戴府回到住处之后,黄璟灏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咬着笔杆,对着信纸愁眉不展。
秋闱很快结束,众望所归,白敛一举夺魁。
第二日,东方即白,白敛身穿红色朝服,一身凛然地站在宫门外,感慨万千。上次站在宫门外,击响登闻鼓,为的是让数百冤魂安息。此番站在这里,为的是更多的赤翎百姓。
“你小子,果然没让老夫失望啊。”谢悯怀苍老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朝内官员各自为营,刚下马车,远远地就看到这抹鲜红,孤身一人站在暗处。朝日的那抹白打在他身上,显得格格不入。他却丝毫不在意,挺直了脊梁,站在那里。谢悯怀仿佛找到了惺惺相惜之感,十多年前,他也是这般模样吧。
“谢大人。”听到声音,白敛回过身,恭敬地朝谢悯怀施了一礼。
“后生可畏啊。”谢悯怀打量着白敛,意有所指,“第一步,你可要踏稳了!以后的路,长得很呐。”
“多谢大人提醒。”白敛拱手道谢。他并不是没有注意到,官员们对他的指指点点。
晨钟敲响,百官列队走进奉天殿,白敛走在末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