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进冷声开口:“你最好有重要的事说,不然扰了太子的休息可是大事。”
陆小桃对下跪之事已经十分熟练,当即跪下,面上诚挚:
“太子殿下,农女所说之事是关于死去的容王。
虽不知对于太子来说是不是大事,但太子对我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回报,思来想去只有此事或许对太子有用,所以便向太子禀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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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崔锐声音平平。
在这种宁静的气氛下,陆小桃竟感受到了比在狱中还要危险的死亡气息。
陆小桃垂着头,心下大惊,小心斟酌起话来:
“太子殿下,容王虽不知为何会身亡,但他确为农女所救。
当时,农女去山上砍柴,在山中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容王。”
陆小桃抬眸看了下太子,小心补充道:“其实农女原不想救的,因为怕惹来麻烦。
但农女曾受过太子恩惠,又在一次巡游中见过太子,见这男子与太子有几分相似,想着无法回报太子的大恩,却可以救与太子有几分相似的男人,也算是补了农女心中的遗憾,便救了回来。”
书房内一时无言。
陆小桃不敢去深究太子那双紧盯自己的眸光。
她兜兜转转了一圈,又开始绕:
“说来也是奇怪,请了郎中后,此男子虽一身血腥,身中数箭,可却没有一箭伤到心脉,连那郎中都说,他运气好的不像话。
他身上的箭哪怕有一只偏了都会命丧当场,可他只是失血过多,喝了几味补血的药,昏迷了三日竟醒了。”
乌勇和马进听到此,眸色皆一闪。
崔锐来了兴致,微挑眉眼:“然后呢?”
陆小桃承认,她虽有几分小聪明,可与书房内的人相比,她浅薄的过了头。
她看不懂太子的想法,她不知道他想听什么话,她捉摸不透,只觉得他吐出的三个字就像唐僧的紧箍咒,既沉重又痛苦。
她原意只是想找个理由暂住东宫一晚,可此番却有一种不堪重负之感。
好在容王已死,可以让她随便编,她又不敢编,挣扎一番,还是编了一些不重要的事情:
“其他的便没了,那晚,容王说她思念家中的妻儿,想第二天就走,可最后却死了……”
书房内,马进和乌勇都用着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望着陆小桃。
良久,崔锐起了身,踱至陆小桃身侧。
盯着她低垂的头颅望了半晌,忽地轻笑出声:“你是孤平生所见,胆子最大的!”
陆小桃在这一刻迸发出无限大的勇气,头一抬,一双眸亮如星辰。
“太子殿下,农女怀疑,容王之死另有蹊跷,容王是被人害死的,而后诬陷农女。”
这句话掷地有声,惊地乌勇和马进眼皮一跳。
崔锐眯了眯眼,唇角一翘。
陆小桃直直与他对视:
“太子殿下,第二日一早,就有官兵到了农女家,仿佛知道容王出事,二话不说就将农女拉走关入了大牢。
之后不听农女辩解,屈打成招,将陷害容王之事构陷到农女身上,仿佛就是为了掩盖这遭事。”
“太子殿下,凶手就是那日对我屈打成招之人,邓贺!”
说完此番话,陆小桃也泄了力气,软软瘫在地上。
“殿下,此番皆是农女的猜测。
皆因刚出太子府,便被一男子鬼鬼祟祟跟踪,那男子就是邓贺,农女思来想去不对劲,便来禀报殿下。”
男人的眉间染上道似笑非笑的涟漪,指腹间把玩的帝王玉温润灵秀,细腻如脂。
陆小桃抬起头,弱弱道:
“殿下,若是农女被邓贺抓走,农女即便是死都不会说出太子殿下救了农女一事。
可邓贺阴险狡诈,保不准脑补联想,牵强附会,将此事与殿下牵扯到一处,遂农女只能拼了命的保护自己,绝不辜负太子殿下救来的一条命。”
一道低低的闷笑声在耳畔回响。
陆小桃面上一窘,知道太子已从她兜兜转转的话中知晓了目的。
但只要太子殿下没生气就好,自己的小命还可以保住。
“马进,”崔锐的声音里还有未褪的笑意。
马进恭敬道:“太子殿下,老奴在。”
崔锐下巴点了点陆小桃:“好好安顿这位知恩图报的姑娘。”
陆小桃的两只耳朵悄然滚烫起来。
崔锐又在女子头顶睇了几眼,才悠悠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