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猎场上,一场角逐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
瑞昌帝威严沉沉,孤傲睥睨的眸在火光下晦暗不明。
他扫过场上骁勇的男子,知晓此人,便是太子所提,即将顶替容王一品上将之职的张束。
他的五子容王身躯健硕,眉目深邃,周身温润如玉,一身本领无人能及,连他看了都心之骇然,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而此子孱弱苍白,眉峰带诮,那双狐狸眼狡诈无情,瑞昌帝观他沉稳的下盘,利落的射击姿势以及蓬勃的臂力,知晓此人是个隐藏颇深的高手。
小主,
他一箭射穿了火把,两箭射穿了靶心,第三箭,直击猎物的眉心——
那是一头棕眼淙发的寅兽。
亦是今晚的彩头。
瑞昌帝见那猎物直直躺倒在了地上,而后围猎场中呼声四起,微微挑起了眉。
他眸子溢过张束兴奋的神情,而后在场上找寻太子的影子,搜寻了一圈——
赵大将军之子赵灼和太尉之子于子穆都在兴味地看着比拼。
太子的贴身护卫乌勇双手抱臂守在暗处,他的内侍马进正盯着场上的情况,哪里还有太子的影子。
而此时太子并不在围猎场上,而是置身于自己的帐篷中。
他面前坐了一位女子,国色天香,姿色无双。
沈玉容替他舀了碗汤,这是她亲自下厨熬了两个时辰的养身汤,在众人都去围猎之时,无声地潜入了太子的帐篷,捧着汤等着他。
太子从月色中款款而来,他虽未笑,可他身上那身蟒服却恣意张狂。
她感受到那双眸在她脸上打量,赤裸裸地似一头挣脱了束缚的野兽,打着她这头猎物的主意。
可他注定要失望了。
即便他从前几番暗示过自己他的心意,可一直温和有礼。
自从容王死后,他看她的眼神愈发直白,太子以为得到了机会。为了让他明白自己的心,她急忙与张束表明,二人成亲。
其实她对张束从未有过想法。
她一直都知晓身边的人对她从不掩饰的心意,可喜欢她的人本就多,她毫不在意。
可如今,容王身死,为了逃过太子的觊觎,为了沈氏一族,她竟要嫁于从前漠视的张束,还要因他而解决一位微不足道的女子。
那女子,此时应该死了吧。
想到邓贺的手段,沈玉容因面前男子而纷乱的心竟平缓了下来。
崔锐未动碗筷,整张脸上似笑非笑。
“玉容,你突然这般热情,孤可真怕,你在这碗里下了药。”
沈玉容淡淡道:“玉容今日只想祈求太子殿下,往日桥归桥,路归路,太子殿下做您的太子殿下,而玉容便做他人妻,如何?”
不知是否因这番话让崔锐放松了警惕,他眉眼弯弯:“玉容怎还如此天真?”
沈玉容淡淡的望着他。
崔锐一字一句道:“他已与其他女子有了牵扯。”
沈玉容淡笑:“此女我已解决,殿下不必顾虑。”
崔锐手一顿,似是没想到眼前女子变得如此决断。
“太子殿下,一切障碍我自会全部扫清,没有人可以阻挡我成为张家妇人的决心。”
你也是。
沈玉容直视着崔锐的眸,心中提了一句。
崔锐沉默不语,细细抚摩着指间的玉扳指,良久,突然轻笑出声,喉间溢出一缕朗朗的笑声:“玉容啊,玉容啊,你真够让孤伤心。”
说罢,将沈玉容舀来的汤汁全部喝完。
“你走吧。”
崔锐沉了眉眼,眸中沁着的寒霜将沈玉容僵了一瞬。
这一刻,她突然有些怕他,这个男人,从未用如此眼眸看过自己。
她瞥了一眼崔锐,又瞥了一眼被他一饮而尽的汤汁,抿了抿唇,疾步离去。
明明得到了自己想到的答案,太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以后应当不会再与自己有何纠葛,可为何到了这一刻,她竟没有丝毫开心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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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桃再次醒来时,已不知身在何处。
一阵燥热从小腹窜进心田,她紧咬贝齿,整个人懵懵懂懂的向最近的人靠去。
那是一具同样火热的身躯,比她还要灼热,她下意识的便想逃离。
“陆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