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刘谈就是觉得是他的错,他要不是折腾这么一遭,哪至于出这么多事情?
刘彻脸也板不下去,只好说道:“你……你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当心移了心性。”
他不是觉得刘谈对付刘屈牦有问题,他只是担心刘谈用过这种方式之后会觉得这样走捷径很方便。
他不在乎酷吏的手段,也不在乎一些朝臣的手段,但他担心他儿子会因此变得心胸狭隘。
刘谈果断说道:“北境国还是儿臣说了算的。”
如果在北境国哪里用得着他这么费劲啊?他看谁不顺眼直接开口,自然有人帮他办事。
当然一般他看不顺眼的人大多也都是没什么本事的,真有本事的人他才不会跟人家过不去呢。
看看桑迁,一开始刚到北境国的时候不识时务,非要找事情,刘谈当然要收拾他,但是等这个人踏实下来之后,发现他的确是家学渊源是个能吏,刘谈也不吝于提拔他啊。
刘彻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这个儿子总是有无数个理由。
他干脆也不在这件事情上纠结,直接转移话题问道:“刚刚你说的船队,怎么说?”
刘谈提起这个就来精神了,他直接说道:“父皇这次也看到了,咱们的船在天气没问题的时候行驶距离并不短,就算天气不太好,只要不遇到狂风暴雨也没什么问题,所以儿臣觉得海运可以更加重视一些,从齐郡那边的港口,甚至扬州等地方的港口往南,然后绕到交趾国再去其他国家,能够将我们大汉的商品运输过去,同时也能买来那些地方的商品,儿臣记得之前从交趾国贡献上来的一些贡品也还不错,很多都不是交趾国出产,也是他们跟别的国家交易而来。”
刘彻听后一脸的若有所思:“只是我们也不知道都有哪些国家,正巧可以派人打探一番。”
刘谈果断说道:“打探什么啊?直接问交趾国王,或者让大王子说出来好了,儿臣相信他们愿意开口的,更甚至他们或许会说出跟他们有仇的一些国家,然后等到了那些国家之后,再去想办法打探周边国家,到时候大汉的舆图或许能够更加全面一些。”
那些国家虽然距离大汉很远,但正是这样双方才能更加心平气和的交易往来,因为国土不接壤就意味着彼此之间没有利益之争 ,也没有国土之争。
刘彻听后也颇有些心动:“这倒是个办法。”
刘谈更是说道:“一开始跟那些国家交易我们肯定一般都用以物易物的方法,如果到了后期能够在那里使用五铢钱就好了。”
刘彻有些意外问道:“用五铢钱?为何要用五铢钱?”
以物易物是最公平的方式,用五铢钱的话反而不好定价,刘彻不明白刘谈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刘谈认真说道:“这个涉及到一些钱财问题。”
实际上是涉及到一些经济学的知识,只不过这个时候大概还没有经济这个词,所以刘谈干脆就换了一种说法。
他继续说道:“用五铢钱最简单的道理就是若是再发生连年征战耗空国库这种事情,我们完全可以将风险转嫁给其他国家。”
刘彻听后面色有些严肃:“你继续说。”
刘彻这些年已经很少再动兵,并不是他不想动兵,而是不能,国库无法支撑,他还没有真到为了自己的个人功业而不顾大汉寿命的地步。
更何况若是真的打到亡国,到时候那些事情就不算是功绩,而是他的失败。
可这并不代表刘彻真的甘心一直容忍匈奴或者其他外族,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等到耐心告罄的时候,就是大汉再次动兵的时候。
刘谈组织着语言说道:“简单来说,就是大汗不能无限制地铸币,五铢钱铸多了只能造成它的贬值,甚至造成钱币体系的崩溃,所以哪怕国库空虚,大司农等人想到的也是怎么从民间敛财,而不是让父皇随意铸币,那么如果我们跟其他国家的交易都用五铢钱的话,这个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我们完全可以多铸币,然后用五铢钱从那些国家买来货物,拉到国内进行买卖,让民间的钱财流入国库,这样多少能够维持大汉的交易稳定。”
刘彻在这方面并不如何擅长,但他还是听得很入神:“可若是那些国家先崩溃了呢?”
刘谈摊手:“他们崩溃只能是我们少了一个交易对象,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这个并不会影响到我们,甚至我们还可以跟其他国家借债。”
“什么?”刘彻皱眉:“大汉乃是天朝上国,怎么会需要跟那些国家借债?”
刘谈摊手:“只要有利可图就行,何必拘泥呢?更何况说是借债,还不还不还是我们说了算吗?”
陈阿娇刚刚一直在一旁听着,此时越听越是觉得不对劲,忍不住问道:“若是不还,又哪里来的信誉?”
大汉对于信誉二字还是看的十分重要的,哪怕是口头约定也轻易不会毁约,但凡毁约,平民百姓或许没什么问题,但是在上层社会就会变得举步维艰 没人愿意跟一个这样的人有利益往来。
而偏偏达官贵族一般除非是世仇,否则彼此之间都有一些经济往来和利益纠葛,真的没人往来家族只会一点点落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