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多久?十二个时辰都不到吧,不但炮台全数沦陷,连沈军门都战死了?参将这种军中将官都投敌了?这。。。。这可怎办?”
伍秉鉴摸出怀表看了一眼后摇了摇头,“刚好十二个时辰,如果算上宪成兄来回路上耽搁的话,最多八个时辰!”
“八个时辰!上万大兵,五六座炮台,几百艘战船,就算有一半的人拼命,也不至于八个时辰就让人打垮了吧?”
卢观恒忍不住喃喃自语了起来,一想到马上就是个全家上断头台的结局,这位四十多岁才起飞,刚刚享受了几年好日子的豪商,魂都没了!
一直没说话叶上林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卢观恒,也叹了口气。
“宪成你是个见过世面的,又懂西学和泰西语言,不比我与卢行首这样的粗人,你且来说说,如今这个时局,我们四家要如何才能保住身家性命?”
“保住身家性命简单啊!咱们带好金银细软往南洋一跑,那八旗勋贵还能驾船来追?
听说明王把南洋打理的不错,咱们多带点值钱的东西,保住身家不行,但保命不难,还可以过一过寻常富家翁的日子!”
潘有度摇着大肥脑袋,一脸的淡定,刚升起点希望神色的卢观恒听他这么一说,又委顿下去了。
要让他们这些豪阔惯了的豪商去做寻常富家翁,谁肯啊?
再说了,南洋再好,能比得了广州城?
他卢观恒在西关的大宅子中,花园能直通珠江,雕梁画栋堪比宫殿,南洋能比?
伍秉鉴也跟着苦笑了一声,“宪成兄,你知道叶行首不是这个意思,你要是有能保住咱们四家荣华富贵的点子,不妨就说出来听听,我们四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时候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听到伍秉鉴这么说,潘有度终于放下了手中一直端着的酒杯,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叶上林。
“成之兄,点子,我潘某确实想了一个,可要把这事办成,光我一个坦诚也没多大作用吧?还得大家一起开诚布公!”
大家一起开诚布公?伍秉鉴摸了摸下巴,他知道潘有度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说。
一听还有救,卢观恒也恢复了一点心智,他和伍秉鉴两人对望了一眼,很确信潘有度指的开诚布公应该不是指他两,随后三人一起看向了脸色稍微有些尴尬的叶上林。
“叶行首,我的好姐夫!你也该把李侯爷给请出来了吧?我请了好几个堂口的坐馆大爷,洒了满天的钱,都找不到李侯爷,这广州城能把一个人藏着我潘有度也找不到的,恐怕就是您了吧?”
既然说开了,潘有度也不藏着掖着了。
李侯爷是谁?
当然是叶大明王的大表哥李正林啦,虽然他的亭候爵位在叶开改制勋位后变成了一个骁骑尉,但广州城的人仍然叫李正林李侯爷。
如果说这些年在广州城最风光,最吃得开的人有谁?绝对少不了李正林李侯爷!
广州城的所有人都知道,李正林李侯爷是交趾宋王的大表哥,也是宋王最敬重的人,就连美貌的交趾宫女一赐就是两个!
李侯爷爱看水上皮影戏,宋王就直接送了一整个水上皮影戏班子过来!
李侯爷爱喝泰西葡萄汁,叶大王专门用交趾的大船送了整整半个船舱过来,这份殊荣与恩遇,谁人能有?
也正因为有李侯爷杵在广州城,这广州一城,乃是粤省一省都对交趾少了好几分戒心,叶大王还能害了自己的表哥?
有了这份信任打底,广州城的豪商阔佬土财主们,也才敢慢慢试着往交趾投钱去搞产业。
所以交趾起兵的消息一传出来,人人都习惯性的想去找李侯爷问问真假,这一问不要紧,李侯爷竟然已经失踪好几天了!
江湖上各路人马都在找他,包括广州以及邻近惠州、肇庆等地的衙役等,但都没找到李侯爷,仿佛他已经凭空消失了一样。
叶上林轻轻的点了点头,“没错!李侯爷确实是我找人暂时保护起来了,但也不是我有什么私心,我是觉得万一这明王进了广州城,我保了李侯爷,或许能给大家留条活路,这广州城人多眼杂,也不好跟你们仔细分说!”
看到叶上林承认,三人面上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但同时又在心里狠狠的竖起了中指!
叶上林这解释简直就是欲盖弥彰,尼玛的,这恐怕不是在保大家的命,是在保你叶家一家的命吧!
“那就请李侯爷出来一见吧!”卢观恒的声音都有点低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