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江苏省是原本的南直隶,地位特殊,汉儿效节军北军在江苏招募的这个镇,可是有宿卫禁宫之荣耀的,是新招募的王牌军,牛气得很!
感觉丢了面子的邓陈玉不再说话了,事实上现在的劳工管理处,确实已经被他经营成了邓家的自留地,他是有些心虚的,他也害怕真有人不管一切的查他。
因为管理处里面的旗人战俘,因为繁重的劳动和粗劣的饮食加上缺医少药,规模已经从原本的三万多人降低到两万余了,而且女工居多。
倒不是邓陈玉等人怜香惜玉,而是因为广安到处都缺女工,一个心灵手巧的熟练女工就是宝,产生的效益比一般楼子里的姑娘都高。
所以男工在兴都不算什么,他们的力气和吃苦的能力,甚至还比不上爪哇和亚齐的奴工。
但女工就值钱了,是劳工管理处的主要收入来源,原本叶开规定旗人战俘,是要卖给各个矿场和纺织工厂的,现在都因为女工的走俏变成了租。
同时这也是邓陈玉这个妻弟,愿意娶秀容这么个带着拖油瓶女人,还愿意花十块银元的原因。
秀容是旗人女工中最熟练的纺织女工之一,如果她是汉人的话,一年最少可以赚取十五到二十个银元。
梅丫头现在也七岁了,再过两三年也可以挣钱了,等到十二三岁绝对也是个心灵手巧的女工,十五六岁出嫁的话,更可以因为这个收一大笔的彩礼。
“把这个女人带走,怎么处理她是监狱管理处的事,不过公子说的有道理,本官会留这个女子一条命的,她不用去恒发矿场了!”
邓陈玉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随后招呼着手下的吏员带着秀容母女就要出门。
酒楼中人都升起了一股挫败感,虽然这是这三个旗人该得到的命运,但亲眼见到了这种悲惨的遭遇,还是让人心里不太舒服。
当然更不舒服的来源,是因为邓陈玉的嚣张以及他背后的邓陈常,让一个奸臣在自己面前得意,没人有好心情。
周文祥躺在地上,一缕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他绝望的看着这一切,或许自己早就应该是在仙庾岭下,这样就可以早点赎清自己身上的罪恶了。
他苦笑一声,随后奋力的朝门口爬取,他不是爬向妻女,而是爬向林则徐,他有种直觉,这个小书生可以救自己的妻女一命。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我生在旗人家,吃了汉民几十年的供养,确实是有罪孽的。
但罪孽不及妻女!就算论罪,我也达不到满门抄连的地步,诸位都是新朝的贵人,请留我妻女一命,求求你们,让她们当个汉人吧!我给诸位磕头了!梅丫头,记住,你不姓周佳,你姓周!”
说完,谁也不知道这个叫做周文祥的旗人身上,怎么会带着一柄短短的匕首,他留恋的看了妻女一眼,随后极为精准的往脖子上一划!
喷射的鲜血,洒了邓陈玉一裤脚都是!
“文祥!文祥!”秀容疯了一样的冲过来保住周文祥放声大哭,酒楼中,连那几个管理处的吏员都露出了不忍的表情,中国人讲究人死账消,这周文祥以死赎罪,他的账清了!
林则徐的嘴唇翕动着,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死人,更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死在他面前。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同情一个本来就该死的旗人,可他心里就是觉得很不舒服,竟然还有一种物伤其类的感觉,如果叶开在这,他一定要说,这可能就是文明的原因,一种人对于同类的同情之情。
关天培也露出了不好受的表情,他们家世代都是最低级的武官,复兴皇爷进南京之后,他爷爷带着他父亲和叔伯等一起和淮北乡亲们献了淮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