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颇到底是跟信陵君私交不错,也把之前怒气放到了一边,出言劝道。
至于其他使臣大抵都是受过信陵君恩惠的,现在也就是当了鸵鸟,埋头吃饭吃酒,全然当刚才信陵君没说过话。
“老将军且莫要管这么多,且说这个交代可足,可符合老将军的心意。”
信陵君依旧没有什么旁的动作,只是在那吃着酒,好似并不知道他刚刚那话的意思。
廉颇就这么盯着信陵君看了许久,见他似乎是真的下了决心,也不再劝阻,出言道:
“如此自然足够。不过战场之上变化莫测,某提议明日起兵过西河城,直逼函谷关,势必在十日之内拿下咸阳。某有些累了,先行告退。”
说罢,廉颇便走了出去。
他虽然与信陵君私交不错,也格外敬佩信陵君的气节,但私交终究只是私交。
他出言劝阻已经是尽了情义,信陵君既然不听,那他也就只能站在国家的层面上来争取利益了。
不论那群守卒有多少战力,但武襄君乐乘还在邯郸留守,想来也是破不了邯郸。
如此的话,那只要攻下秦都咸阳,那王翦他们拿下的赵城就得还回来,这就相当于赵国付出了些许百姓的代价,就换了燕国五座城池,这还是没算之后伐秦得的利。
这么看来,无论怎么样都是值得的,他廉颇没有任何理由不答应。至于信陵君会失去甚么东西,那就不是廉颇要考虑的了。
毕竟,劝过了,既然不听,那就受着吧。
营帐里的氛围并没有因为廉颇的离去而缓和,甚至还更加压抑。
信陵君那段话语不得不让这群使臣再次考虑怎么样才能在取得利益的同时,不会被背刺一刀。
纵然他们知道燕国日后灾祸是咎由自取,但是并不能让他们放下任何戒心。
毕竟,在这个礼乐崩坏的时代,只有警惕起来,才配活下去,不然恐怕连渣子也不会剩下。
这是这个时代的悲哀,也是这个时代最大的特性。
信陵君依旧在孤独的吃着酒,纵然这营帐中人物不少,但他依旧觉得自己是孤独的。
或许,自打他兄长魏安釐王警惕他的时候,他就成了孤独的了吧。
营帐外似乎传来了鸡鸣声,这声鸡鸣不仅是破晓前的吼叫,似乎也是打破这股寂静的前兆。
“如此就按老将军说的做。今夜好生修整,明日起兵伐秦关函谷,且都退去歇息吧。”
众使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一个个的告罪退了下去,没有一个敢指出起兵的日子其实是今天,也没人敢说夜已经过去。
他们现在只是为了离开营帐,离开信陵君的周围,回到他们自己的营帐中,回到他们自己的兵卒周围。
毕竟,这样他们才会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