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看清楚这老头样貌,赶忙回了一礼:“春申君客气了,且请入府中。”
“劳烦将军。”
春申君拱了拱手,就领了两个近侍走了进县府之中。
其他使臣皆是拜了王翦以后,才小心翼翼的自个走了进去。
他们身份名望不够,暂且不配领近侍入府中。
王翦待最后一个使臣入了府内,才令人关了府门,跟着去了大堂之中。
嬴政在堂上最高处端坐,底下左侧坐着王龁,右侧卫庄怀中抱泰阿而坐,闭目养神,身上气势收敛,如同一个死人。
春申君最早入的大堂,见堂上一个小娃娃端坐,也未起轻视之心——或者说,见识过昨日神威的人,都不会起轻视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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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臣见过秦天子。”
春申君并没有觉得叫秦公子政为天子有甚么不对,毕竟有个词叫捧杀。
声势越浩大,则摔得就有可能越惨。
现天子威望早就不错,唯一号天子的东周也被掳了个干净,这天子名号诸国虽尊敬,但谁也不会认,他们尊敬仅仅是他们想做,想做天子,但不代表他们会认同天子诏令。
“朕若是没认错,使臣是楚春申君,黄歇?”
嬴政直起身子,看着底下的春申君,略显稚嫩的嗓音在这大堂回荡。
“蒙秦天子挂念。外臣便是楚国黄歇。”春申君姿态放的并不低,只是有些尊敬,不卑不亢,让嬴政挑不出来刺。
嬴政盯着春申君看了好一会儿,才大笑道:“来人,与春申君赐座。坐于朕下首,面南!”
春申君拱手拜谢,便稳稳当当的坐了过去。
这是嬴政给他的脸面,给楚国的脸面。
诸国使臣陆陆续续的进来,除却春申君坐在嬴政下首,其他人皆是客坐,在大堂下坐的满当,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让嬴政再次开口。
待所有人坐定,嬴政才笑着站起身,举起酒盏,四下而敬,道:“诸位皆是各国使臣,大周属国,今大秦不才,迎周天子于咸阳。现秦代天子行天威,召诸位于安邑会盟。
今大周国力鼎盛,天子正当壮年,故会盟一事事不容迟。请诸位举杯畅饮,为大周贺,为大秦贺,为诸国贺。”
说罢,嬴政便一饮而尽,身上天威,全全的洒了出来,将这整个大堂铺的满满当当的。
底下使臣纵然有万分不愿,内心格外唾骂嬴政的话语,可面上依旧得笑嘻嘻的接着,然后笑嘻嘻的举杯称颂,称颂周朝的伟大,称颂大秦的兵威。
整个大堂内所有人都被这股威势压的弯下了腰,不敢直视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