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的昏暗。
嬴政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的东西除了黑暗,便没有旁的东西了。
“陈轩?”
嬴政的声音在这片黑暗中传递,回荡,然后消失殆尽。
这里除了黑暗似乎就只有黑暗。
嬴政不知道这里是甚么地方,只觉得这灰蒙蒙的好生烦人。
“陈轩?汝赶紧给朕出来!”
嬴政摸摸索索的站了起来,似乎一旁是一面墙之类的东西,让嬴政微微有了些许心安。
没有任何人回应。
嬴政的声音依旧在这里回荡着,没有人,或者说没有任何东西在意他,他如同一个渺小的物什一样,消失在这片黑暗之中。
嬴政摸索着向前面走了过去。
他不知道这里是甚么地方,只知道这是陈轩把他带进来的。
现在,他又有一些动摇,动摇着要不要相信陈轩。
不过终究是走一步看一步。
现在的他在陈轩面前,依旧是一个孩子一样,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嬴政不希望这样,这不可能这样。
正如陈轩一直告诉他的那样,他是天子,是统一整个神州的唯一人物,没有任何东西能凌驾在他之上,陈轩自己也不行。
这片黑暗似乎很大,嬴政走了许久也没碰到任何东西,只有在他一旁的墙壁。
这片黑暗似乎也很小,声音只拘束在这里,没有一丝一毫的传了出去。
这里好似是一个房间,亦或者是一个别样的空间。
嬴政扶着墙,似乎就像在原地打转一般,怎么都走不出去,也走不回来。
“当……”
一道钟声似乎在远方响起,把嬴政的注意引了过去。
“当……”
又是钟声,似乎还伴着其他别样的声音。
嬴政停下来脚步,立在原地,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依稀之间似乎听到有兵戈响起,有军阵威武,以及,以及一股悲壮不已的哀鸣。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赳赳老秦,复我河山。……天下纷扰,何得康宁!……谁与争锋……”
这种悲鸣嬴政似乎也听过,那还是秦赵未曾交锋的前夕,嬴子楚领他去咸阳城外听过。
那是陈轩告诉他的刀,亦是现在最拥护他的人,没有之一。
“当……”
又是一声钟鸣袭来,只是哀鸣似乎不见,伴随的却是一股龙吟,一股虎啸,让嬴政听了个真切。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这股龙吟虎啸犹如嬴政在函谷外听闻的一样,唤醒着他内心深处的血脉。
嬴政就这么站着,似乎在等着下一场的钟鸣袭来,可是待了一会,也未有新的钟鸣响起。
钟鸣似乎不会再有了。
嬴政看着远处的黑暗,看着那钟鸣袭来的地方,似乎是决定了甚么似的,缓缓的向黑暗中走了过去。
黑暗,依旧是黑暗。
不论嬴政走了多远,亦或者走了多长时间,这里除了黑暗,便只有黑暗。
钟鸣声袭来的地方似乎又在不远处,可是嬴政却始终走不到,触碰不到,也看不到。
哪里出了问题?
嬴政环顾着四周,似乎想看出甚么旁的东西,可是看了许久,似乎除了黑暗真的没有任何东西,甚至连近在咫尺的“墙”都不看见。
等等,墙?
嬴政伸出了双手,又触碰着旁边的东西,似乎想确认那东西就是“墙”。
触感依旧是硬邦邦的,但与墙壁不同,太过于光滑了。
嬴政似乎是想到了甚么似的,缓缓的将双手放下,往后退了几步。
一股趔趄差点把嬴政带倒,又似乎是一股混沌在包裹着嬴政,想将他吞噬下去。
所有的所有都在迫使着嬴政去扶,去依靠着那堵不是墙的“墙”。
嬴政没有反抗。
既没有前进,也没有挣扎,就老老实实的站着,在这片混沌中站着。
“咚……咚……”
似乎是一股重物砸向土地再抬起的声音在这片黑暗中回荡着,将一切混沌全部驱散,将嬴政解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