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握紧了拳头,难以立即做出决断。
赵仲舆道:“当务之急是助晋阳应对匈奴,这不是晋阳一城的事,而是关乎整个大晋生死存亡的大事,陛下,若晋阳丢失,整个并州都落入匈奴手中,冀州焉能幸存?在冀州之上的幽州远离朝廷,届时幽州还是大晋的幽州吗?”
赵仲舆激动的道:“大晋一旦丢失整个北方,再想收复就好比难如登天,难道陛下想要一直守在郓城,偏安一隅,就看着大晋这样四分五裂吗?”
“不!”皇帝一凛,浑身紧绷起来,总算意识到晋阳一城的重要性,他垂下眼眸思索,“若王浚果真有不臣之心,冀州的确不能落于他手,否者他势力一大,更不会听朝廷调遣,可他真有不臣之心,我们之间隔着石勒和刘渊,朕也拿他无法呀,他会听令止战吗?”
赵仲舆道:“不论王浚还是刘琨,他们想要加封冀州刺史都是为了更名正言顺,陛下乃天下共主,王浚即便有不臣之心,也得忌惮一二,他若不听陛下号令,天下可共击之。”
战争又不只是攻城略地这一种方式,还有舆论和经济等各种形式。
王浚要是明着表现出谋反之意,天下士族会鄙夷他,议论他,还会从经济上制裁他,反过来帮助刘琨,他的压力也很大的。
说不定就能帮刘琨稳定住局势。
名声很重要的。
赵仲舆淡淡地看了一眼皇帝,晋室一直不能号令天下士族,因为什么?
不就是因为他们得位不正,名声极差吗?
现在所有人都看到了名声的重要性,所以赵氏才标以忠贞,对皇帝一直是支持的态度。
虽然虚伪,但有用。
皇帝听进去了,就压下了苟晞请封王浚为冀州刺史的折子,第二天将苟晞请进宫里来,商量道:“晋阳乃并州遗地,我晋人只能在晋阳寻得一二生机,如今匈奴攻之,王浚又与刘琨相争,恐怕晋阳保不住。”
他道:“故朕想替两位爱臣调解,他们皆是大晋肱骨,不论失去了谁,朕都心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