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后,杨立波在床上愣了足足一分钟,这才勉强接受了汹涌入自己脑海中的数天记忆。摸起放在床头的手机看了看时间,杨立波低低的呻吟一声——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8小时睡眠,却凭空拉长成了好几天,这样时间错乱的感觉着实让人格外纠结。
不过,杨立波并没有多少纠结的功夫,在确认自己的确没有做梦,跑团游戏中的一切都记得分外清晰后,他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连洗漱都顾不上,就直接狂奔到了书桌边,抽出好几张草稿纸,开始奋笔疾书。
——不着急是不可能的,否则杨立波当真无法保证自己还能记忆多久。
笔头在纸张上摩擦出刷刷的声响,杨立波神情专注,完全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一直到将自己头脑中记忆的“知识”完全榨干,再也想不出一点额外的东西,他这才宛若卸下重担般长吁一口气,缓缓放下笔,活动了一下酸涩的指关节。
重新浏览一遍自己写下的东西,杨立波那张严肃刚硬的面孔上不自觉流露出了一种“这是什么鬼画符”的怀疑人生的表情——虽然这些东西都是自己一字一句一个符号写下来的,但恕他直言,其中十之八九的内容,他都无法看懂。
“……算了,希望国家那些科研人员能看懂吧。”杨立波不太自信的喃喃自语道,干脆利落的放弃了思考。
再看一眼时间,发现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杨立波抹了把脸,掏出手机,刚打算向自己的上级汇报晚上的“奇遇”,然而尚未拨通电话,手机就接到了上级“心有灵犀”的来电。
“陈队!”杨立波连忙接通电话,语气严肃,“我正想跟您汇报情况呢。”
“是有关跑团游戏的吧?”电话那一边的中年人苦笑一声,“目标已经在视频网站发布第三部跑团视频了,这次,目标并没有模糊参与跑团的调查员的个人信息,你已经暴露了。”
杨立波一愣:“暴露?暴露什么?”
“暴露给境外势力。”中年人叹了口气,“你知道的,咱们国家的一举一动,都被境外势力警觉监视着,虽然跑团游戏目前没有国外调查员参与,但外国也隐隐察觉到了情况,你这次暴露,很有可能成为他们的目标,一切行动务必小心谨慎。”
听领导这样说,杨立波倒是没怎么紧张,只是笑了笑:“我会服从国家安排的。”
“好。”中年人语气缓和,“怎么安排,目前国家尚未决定,你先过来一趟吧,具体情况我们见面再详谈。”
“好。”杨立波干脆利落的应了,随即挂断电话。他随便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十分钟内搞定个人事物,然后将自己写的十来张草稿纸小心翼翼的叠起,塞进衣服最里层,然后才按照上级的指示下楼。
楼下,派来接他的车子已经停在了楼门口,他直属的刑警小队正在四周警戒,远处大概还有其他巡逻人员。第一次被如此严密监视保护的杨立波感觉有点新奇,他来不及跟同事们打招呼,便看到后座车窗降下,上级领导朝他招了招手。
杨立波不敢耽搁,连忙钻进车里,刚刚与他通过电话的中年人和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杨,辛苦了。”
杨立波笑了笑,半是调侃半是正经的回了句“为人民服务”。
接下来,两人并没有再进行任何交谈,以防隔墙有耳,车队开出市区,直奔距离最近的一处军事基地。
一路上,所有人都紧绷着精神,不敢有任何疏忽大意,所幸他们并没有遇到任何意外,大约半小时后,车队便经过了重重安检,驶入了基地。
此时,基地内也进入了警戒状态,阵仗大得让胆大心细的杨立波都有些惴惴不安。他跟着中年人下了车,走进一幢建筑,被人用仪器扫描过全身,再三确定没有任何异常后,这才被准许推开会议室的大门。
当看清坐在会议室中的众人时,杨立波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毕竟,这里面坐着的大部分都是熟面孔,每天晚上都会在新闻联播中看到的那种。
在杨立波推门前,会议室里似乎爆发过一阵争论,所有人的脸色都十分严肃,甚至称得上难看,强烈的压迫感让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杨立波都忍不住有些忐忑。
颇有些手足无措的呆立片刻,杨立波反射性的站直身体,朝着众人行了个军礼,其余人也都看向他,露出了礼貌性的笑容,会议室中的气氛终于稍稍缓和了些许。
“杨立波队长是吧?辛苦了,请坐。”坐在首位的中年人笑着示意,他六十多岁年纪,头发已经花白,但依然精神矍铄。
“谢谢主席。”杨立波紧张的答道,然而他却并没有直接坐下,而是掏出被自己妥善藏在衣服内层的草稿纸,然后将视线投向另外几位带着厚厚镜片、文质彬彬的老人,“这是我从模组中得到的几项技术资料……“
不等杨立波说完,那几名老人就已经站起身,快步迎了上来,他们神情激动,双眼紧盯着杨立波手中的草稿纸,七嘴八舌的追问:“这就是全息技术?”“还是其他什么技术?”“那个生物装甲我觉得很有趣!”
见几位老人激动的伸手就想夺走草稿纸,杨立波连忙松手:“主要是全息技术,其他各种技术我也记了一点,但不知道有没有用……”
“好好好,辛苦你了,小同志!”老教授们嘴上如此说着,却丝毫没有给杨立波一点眼神的意思,各自分了几张草稿纸,就凑在一起小声讨论起来。
被完全忽略的杨立波抓了抓头发,突然有点压力山大。看着这群激动的国宝级科研工作者,他当真很担心自己那完全门外汉的死记硬背会不会引起这些技术大拿的不满。
不过,这样的担忧并没有持续多久,杨立波很快就被引开了注意力,按照指示坐到位置上,开始详细叙述自己的跑团经历。
在守卫严密的会议室中,所有人都紧张认真的听着杨立波的经历,而在屏幕之外,冉文宇也趴在床上,津津有味的看着一群国家领导人激烈的讨论着有关自己的话题。
艾梁景慢条斯理的剥着橘子,将恋人不喜欢的橘络清理干净后,这才捏着一瓣橘子,放到恋人唇边。
冉文宇习以为常的偏了偏头,咬住橘瓣,感觉到酸酸甜甜的汁水浸满口腔,满意的眯了眯眼睛。
屏幕中,杨立波、周韵和邱华各自身处不同位面的会议室中,紧张而忐忑的应对着自己国家领导人的问询。会议室内众人七嘴八舌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短时间内似乎很难达成统一。
“如何?他们的反应,你还满意吗?”艾梁景也给自己塞了瓣橘子,揉着恋人的小卷毛,懒洋洋的问道——对于这些人的讨论内容,艾梁景半点都不感兴趣,不过既然冉文宇想要知道,那他便派遣自己的仆从,给恋人来了场远程直播。
“没什么满意不满意的。”冉文宇撇了撇嘴,也有些兴致缺缺,“只能说,他们的反应,我并不意外。”
“看起来,他们都想继续派人接触你。”艾梁景挑眉。
“是啊,为了进一步了解研究我,也为了新技术。”冉文宇耸了耸肩膀,关闭远程直播,转而点开了参与下一场跑团的调查员的筛选名单。
大约是各个位面的国家政府都反应了过来,这次的筛选名单上多出了不少或是试图隐藏身份、或是直接表明来意的国家公职人员,毕竟,冉文宇并没有在这一次视频中模糊调查员的身份,所有关注跑团游戏的人都能看出,这是国家已经下场了。
——当然,这一认知只是停留在军政科研上层,普罗大众却并不清楚,虽然他们也发现这次的调查员的身份并不简单,有些议论纷纷的阴谋论,但都仅仅停留在猜测当中,影响并不大。调查员们的“自述身份”,也被大多数人当成了角色扮演——那种套了双重马甲,套娃一样的角色扮演。确实,在没有确实证据之前,谁会真的相信三名调查员来自不同的国家、甚至是不同的世界位面呢?
反正,不管怎么说,控制舆论这方面是国家要做的事情,冉文宇只是随便看了看,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一次,也要挑选这群国家派来的人吗?”艾梁景饶有兴趣的看着冉文宇,问道。
冉文宇迟疑片刻,然后果断摇了摇头:“不要了。”
“为什么?”艾梁景并不诧异,只是随口问道。
冉文宇歪了歪脑袋:“我觉得,我已经释放过善意了,但正所谓‘人善被人欺’,我也不能表现的太过善良,事事都顺着这些国家政府的心意。”
如此说着,冉文宇轻点鼠标,筛选掉所有拥有国家背景的调查员:“这一次,我已经足够慷慨,甚至都允许他们拿着模组中的技术返回现实,如果再给予更多的东西,我恐怕他们会贪心不足蛇吞象,蹬鼻子上脸,越来越贪婪,甚至试图反过来掌控我。”
——身为一名人类,冉文宇当然知道人类能得寸进尺到什么地步。
干脆利落的选好了心仪的调查员,冉文宇满意的摸了摸下巴,表情高深模组:“我要当一个任性又神秘的kp,让所有人都搞不清我要做什么,这样才能让他们保持足够的警惕和尊敬,不敢来随意招惹我。”
冉文宇觉得自己此刻一定非常帅,但看在艾梁景眼中,却像是一只扬着脑袋喵喵叫的猫儿,可爱极了。
“嗯,你开心就好。”虽然艾梁景并不觉得自己单纯到有点蠢兮兮的恋人能够在那群人精式的政客眼中维持住深不可测的形象,但那又如何?反正一切都有自己在,冉文宇只需要开开心心的玩(学)耍(习),这就足够了。
“对了。”冉文宇突然扭头,看向了艾梁景,“这次的调查员,我给你留了个名额。”
艾梁景:??????
“不准作弊、不准动用力量、不准违反规则。”冉文宇笑得像是偷腥的猫儿,“这次,我也要让你尝一尝被骰子女神支配的恐惧!”
艾梁景无奈的看着恋人。
“只做kp和npc有什么意思?你还没当过调查员吧?不想试试吗?很有趣的。”冉文宇乖巧坐着,歪了歪头,努力怂恿。
“你真不是想要报复?”艾梁景扬眉,“报复我最开始擅自拉你成为调查员,或者报复我上次模组想要怂恿你重新担任调查员?”
“当然不是。”冉文宇义正言辞,“我只是觉得,你不试试担任调查员,真太可惜了!”
艾梁景静静看着冉文宇,没有说话。
“玩吧?玩嘛”冉文宇被他盯得有点心虚,干脆扑到艾梁景身上,揽着他的脖颈撒娇。
艾梁景伸手,将恋人包进怀里,心满意足的扬起了唇角,语气却依旧淡定严肃:“那看你今晚的表现。”
冉文宇:“………………”
他一口咬在了艾梁景的脖颈处,留下了两排整整齐齐的小牙印——你个老色痞!员的身份并不简单,有些议论纷纷的阴谋论,但都仅仅停留在猜测当中,影响并不大。调查员们的“自述身份”,也被大多数人当成了角色扮演——那种套了双重马甲,套娃一样的角色扮演。确实,在没有确实证据之前,谁会真的相信三名调查员来自不同的国家、甚至是不同的世界位面呢?
反正,不管怎么说,控制舆论这方面是国家要做的事情,冉文宇只是随便看了看,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一次,也要挑选这群国家派来的人吗?”艾梁景饶有兴趣的看着冉文宇,问道。
冉文宇迟疑片刻,然后果断摇了摇头:“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