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姓这个家族就搭上了邙也师父的大船, 邙也这一支也彻底算是飞黄腾达,一下子摆托了泥土成为了清门新贵。
但是底子到底还是单薄, 邙也父亲体弱, 一辈子就他一个独子, 还早早就过世了。到了邙也,他娶的是师父家族的贵女,虽然是旁支,但对于他的身份来说,也是高攀。完全是师父家族对他才华的投资了。
这样的高门愿意嫁到你家来,邙也自然不会有什么不满意,更不会做一些伤害师父家族情谊的丑事来,比如宠妾灭妻这种事。
事实上他跟那位高门贵女之间的感情很是和睦,夫妻之间也很有共同话题,只是古代女子的生存环境太过恶劣,无论贵贱,对于女性来说,生孩子都如同过鬼门关。
在产下独子后,妻子的身体就开始大不如前了,到后几年几乎不能站立,整个人形销骨立,很快就撒手人寰。
邙也那时候已经在文人圈闯下了名气,下一步就是更进一步,向朝堂里迈进,又或者以退为进,如他师父那样,广招门生,养名望。
但是因为这件事打击太甚,他忽然就丧失了进取之心,就从那文流圈子里退出来,转而开始追求如现在这般的闲云野鹤,自然随心的日子。
他师父那会儿还在,也劝过他,甚至还愿意再从嫡支里选一名更贵的女子嫁与他。这些都被他拒绝了,甚至还因此跟师父差点决裂。
邙也父母都走得早,再加上家底薄,亲戚没多少人,就算有也做不了邙也的主,相当于他头上就一个师父。他师父管不了他,谁也管不了他了。
邙也退出文流圈,其他人都很不解,亲人朋友多是劝他不要这样自甘堕落,希望他能早日醒悟。再有其他本就因为他风头太盛而觉得他抢了自己位置的人,则多是幸灾乐祸。
这些邙也也都不在乎。他先前还没有这样的住宅——这还是皇帝后来赏的,他之前住的是师父家族安排的,跟师父闹掰后,他相当于净身出户,把前些年打拼的一切都留给了师父,自己带着孩子还有个老仆,回到老家去种田了。
本来以为他这样算是彻底没落,却没想邙也在家种田,竟然也没少写诗。对于他来说,写诗是爱好,是愉人愉己的事情。甚至可以说,他在那样平淡单调的日子里,作出来的诗不仅没有半点郁郁不得志,怨天尤人的情绪,反而让人感受到他从身心散发的愉快。
那种类似于“采菊东南下,悠然见南山”的潇洒自得,让闻者都从他的笔触里感受到了生活不一样的美丽风景。
随着自己闲暇诗作被友人带去京城,邙也自此名声大噪。好多人捧着钱,请他作诗,这些邙也也没有完全拒绝。
他倒是不拘小节的,半点没有什么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傲骨。说傲也是有的,但是他的傲慢不在于嫌弃铜钱阿堵物,而是傲慢于那些所谓的世俗规矩。
这一点,前头平板刚出现的时候,邙也把平板随手给邙子玩就能看出来。他是真的随意风流,丝毫不在意那些东西。
现在邙也的名气已经不需要他去做些世俗的事情来维持温饱。以他如今的名气,想要招门生,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只看他没有做,就知道他并不在意这个。
一般想要获得他这样名望的人,都是需要世族豪门,花费不菲的金钱来经营人脉,广招门生,才能养出来的。
邙也安居于郊野,还能名响京城,算是一朵与众不同的奇葩了。但这也更证明了他的才华出众和不同凡响之处。
邙也自身就是这样名利看淡的人,自然也不会强迫自己的子孙一定要超越自己。他这人这辈子就已经修得自身的圆满,没什么缺憾了。所以也不会像有的父母,会把自己的遗憾托付给下一代。
他是很洒脱的,觉得下一代的事就交给下一代自己去做,他是不会多加干涉的。
他的儿子在这样的教育环境下长大,按道理,父亲是个名气顶当当的大诗人,他怎么也要混一个一门双龙,多少也要受点文学上的熏陶不是。
可是偏偏他不爱书本,反而喜欢琢磨些木工巧物,就这,邙也还放纵他,那就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了。本来邙也的儿子婚事其实是很顶翘的,有很多世族豪门愿意抛橄榄枝,毕竟邙也的名望才华是肉眼可见的,在这样看父母不看孩子本身的年代,许多婚事也都是父母看对眼了,压根就没孩子什么事。
直到那些人发现邙也的儿子整天跟木头打交道,这以后是要当个木匠不成?这才歇了心思。所以邙也的儿子的妻子不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反而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邙也的儿子虽然没有他父亲那样惊动天下,但是他也靠着自己的手艺养活自己一家几口人,不说多么大富大贵,但是小富即安却也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