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几人是过来买粮的,店主瞬间不抖了,商人的骨子里精明算计的那一面占了上风。他挑剔地看着门口“哞哞”“咩咩”叫个不停的牛羊群,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从这几个一看就啥也不懂的大老粗身上,多刮点油水下来。
许是最近一段时间吃的不好,还走了不远的路,每一只看着均有不同程度的萎靡,但体格都很健壮,只要养上半个月,品相稍微好一些,就能卖出大价钱。
一头牛能卖十两,羊稍微便宜些,也能卖个六七两,要是把这些全包下来,那就是一百多两的大买卖,足以抵得上他店里两三个月的利润。
至于粮食,他随便拿些库里放了许久的陈粮糊弄他们,反正他们也不懂,想来也发现不了什么。
心念急转间,他一脸和善地笑道:“几位请稍等,我这就让人给您把粮食搬过来。”
拓跋羯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族人们听不懂汉话,个个围在他身边问道:“阿羯,你们方才说了什么,他愿不愿意卖粮食给我们?”
“汉人都狡猾得很,你一定要看仔细些啊,别让他拿放烂了的东西糊弄咱们。”
拓跋羯眼神坚定地答道:“放心,我会仔细检查的。”
很快,一个健壮的伙计从后面搬来一个不大不小的麻袋,店主笑呵呵地说道:“客官,这是您要的粮食,一共两石,全在这了。”
这麻袋不过半人高,两百来斤的重量,拓跋羯单手就能提起来。
“就这么点?”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店主,“我十头羊只能换这么点粮食?”
店主满脸无奈:“您是不知道,自从前年开始,收成就一直不好,去年初北边糟了蝗灾,南边还发了大水,一整年的收成全没了,粮价到现在是越长越高,大多数百姓也要吃不起饭了,您拿这些羊跟我换粮食,我才是吃亏的那一个,咱这小城不好卖,我还得每天买饲料养着,要是砸手里或者病死了,那我可就亏大了。”
他这纯粹是欺负这几人长期生活在草原上,不了解大黎的真实情况,才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一石米是一百二十斤,价格在450文上下浮动,新米贵一些,陈米便往下降一些,而且这一袋里还掺了些别的东西,比陈米还便宜,撑死算800文,一两都不到,相比起一只就要卖好几两的牛羊,完全不值一提。
拓跋羯紧紧抿着唇,三两下撕开口袋,手指伸进去在米里翻看。
表面上看去都是好的,一颗颗洁白的的米粒如流沙一般自掌缝里淌下,手臂再往下伸了些,他突然察觉到手感有些不对劲,大力翻搅几下,掺杂了碎石子和沙土的混杂物被翻搅上来。
他一把将手中的米砸向麻袋,揪着店主的衣领将他原地提起,眼中发出凶厉狠辣的光,森然道:“你敢拿这些东西骗我。”
店主被勒得几乎喘不过气,他心里有些后悔做得太过,激怒了这人,但这会已是骑虎难下,做都做了,要是承认了是故意骗他们,难保连小命都要交待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