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抹干眼泪,懵懂无知却又仿佛洞悉一切地去了病房,门口有很多人,姥姥姥爷都在,妈妈哭得眼睛红肿,看见盛夏强忍着眼泪,对那位叔叔说,“麻烦你了。”
姥爷抱起盛夏,“不要让她进去了吧?”
姥姥握了握盛夏的手,“进去吧!叫闵朗看一下,走得安心些。”
盛夏紧紧地搂着姥爷的脖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敢掉下来。
爸爸是车祸,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像睡着了一样,他脸色苍白中带着浅淡的死气沉沉的青灰,睫毛微微颤动了下,人却好像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
心电监护不停地发出报警声,线条紊乱地抖动着,挣扎着不愿平静。
他只有呼出的气,已经没有进的气了。
其实已经不行了,但谁也不愿意相信,妈妈甚至在求医生,说还有心跳,您再看看,再看看啊!
医生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温柔而无可奈何地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盛夏轻手轻脚地扒着床沿,踮着脚尖努力地去看爸爸的脸,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失去了往日的威严和威严下的温柔,安静地躺在那里,她轻轻地叫了声,“爸爸……”
爸爸没有理会他,她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喃喃自语似的叫着,“爸爸——爸爸——”
只是叫再多声,他也不会再醒过来了。
后来爸爸下葬的时候,她抱着遗像哭得声嘶力竭。
全世界最爱她的人,永远的消失不见了。
那好像是她人生的分水岭,她从一个被捧着呵护着的小姑娘,一瞬间长大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