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归晚便在表兄祁琅的陪伴下入了客堂。
她今日穿了件桃色宽袖罗衫,柔顺的青丝垂垂绾起,簪着一对赤金镶珠玉兰花坠金钗,每每一动,那珍珠便如摇曳在黑绸中,风情极致。她装扮虽素雅,却富贵难掩,连梁氏都识出那对色泽极润的珍珠是出自南洋,乃朝中贡品,非有钱便能得的。
啧啧,沂国公府果然不一般。再瞧这气派,不要说随从,便是礼品就从二门排到了客堂门口。
沂国公府如此用心,杜氏欣慰,祁孝儒夫妇也露出了喜色,唯是梁氏心里洒了醋坛,好个酸……
“归晚给祖母请安,给舅父舅母请安。”归晚盈盈而揖,嫣然的小脸如桃似李。不过三日未见,怎瞧着嫁了人后的她越发地清媚了。
杜氏忙去拉外孙女,然祁孝儒却探着脖子问了句:“表姑爷呢?”
大伙这才注意,可不是只见新妇一人。
归晚垂目笑笑,对祖母解释道:“将军方从两浙归来,军务繁忙,抽不开身。”
“忙?忙也得分个时候啊。”梁氏突然哼了句,“这才新婚三日,今儿可是回门的日子,连个面都不露算怎个事啊,可把武阳侯府放在眼里了?”
就说余归晚不可能嫁得那么顺,方才还妒火中烧的梁氏心里敞亮了些。嘴上说丢颜面,其实她巴不得如此,余归晚越难看,她越痛快。
她眼神不屑地扫着归晚,又道,“我看忙是托辞,别是你做了什么不受待见的事让人家怨恨……难不成是你的事被发现了?他们知道你……”
“行了!”老太太怒喝,瞪了梁氏一眼。“大喜的日子偏就叫你搅合了,云麾将军乃大梁北门之寄,困于军务也是人之常情。如今北方不宁,江南未定,哪哪都要指着他,若是连这点事都要计较,那我武阳侯府也太没肚量,不知申明通义了吧。”
杜氏堵得梁氏哑口无言。可梁氏嘴上不敢说,心里暗暗嘀咕:什么申明通义,还不是给她宝贝外孙女找借口罢了。
如此重要的日子,即便忙也该露个脸,如此太折人颜面。祁孝儒夫妇没说什么,但脸色也不及方才明亮了,祁孝廉感觉更像是被人兜头泼了冷水,提不起兴致来。
老太太不以为然,只要见到外孙女便好,她拉着归晚问道:“与祖母说说,江珝待你如何?你可吃苦了?”
“他对我还好,祖母不必担心。国公夫人待我更亲,不差自家孙儿半分。”
“果真?”何氏不禁问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