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依!”
“哈依!”
程千帆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不停的“哈依”,一幅诚惶诚恐的样子。
似乎是骂够了,三本次郎走回到办公桌的后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办公桌上的茶杯,却又重重的放下。
程千帆听得声响,他甚至没有抬头去看,便熟练的拎起水壶给课长阁下添茶倒水。
“课长,属下令您失望了。”程千帆一脸愧色,“您喝水。”
三本次郎冷哼一声,却依然还是接过了水杯,然后指了指身前,“站好!”
“哈依!”程千帆赶紧后退几步,毕恭毕敬的站好。
三本次郎拿了一份文件阅读,大约十几分钟后,抬头看到宫崎健太郎依然毕恭毕敬的站立,这才点了点头,说道,““翘嘴”是宪兵司令部一直在暗中调查的重庆分子。”
“此桉是宪兵司令部的左上梅津住负责的,他们已经准备对“翘嘴”动手了,却是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因为行刺你而被抓。”喝了一口茶水,三本次郎继续说道,“左上是池内司令官非常看好的年轻军官,池内司令官亲自将电话打到了我这里。”
“属下不需要知道原因。”程千帆摇了摇头,“课长做事情自有课长的道理,作为下属,属下只知道服从命令便可以了。”
“毕竟“翘嘴”是行刺你的抢手……”三本次郎看向宫崎健太郎,“我已经向池内司令官说了这件事,左上会继续调查你遇刺的桉件的,这也是给你一个交代。”
“没有课长的关照,宪兵司令部那边才不会理会那么多。”程千帆的脸上是几分不忿之色,然后更多的是感激,“课长谆谆爱护,属下感激涕零。”
“好了,你是我的手下,我自然要帮你要一个公道。”三本次郎面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说道。
程千帆自是一幅感激涕零的样子,脑中却是警铃大作!
……
苏晨德正在房中看书,看得久了。
想到自己飘零半生,“为国家和民族奔走呼号”,现在却落得在这群狼环伺的上海滩从事地下工作,就连睡觉都必须要睁着眼睛,谁也不知道第二天脑袋还是不是留在脖子上,念及此处,心中不免惆怅万千,更添了不少悲愤和惶恐。
拿起手中的毛笔,就想着要酝酿出一篇直抒胸臆的诗作,也好为后人凭吊。
刚刚提笔,就传来了敲门声。
苏晨德放下毛笔,拉开抽屉,取出了一把转轮手枪,关闭了保险,脚下无声走到门后。
掀起了门上的一个铁片,露出了一个小孔,他透过小孔张望,只见来人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西装,手中提着公文包,正警觉的观察四周的情况。
看清楚来人是谁,苏晨德这才放下心来,拉开门闩,将此人放进来。
来人进来后,苏晨德随手关门上闩,耳朵贴着房门,没有听到走廊里其他的动静,这才打开手枪保险,将短枪收起来。
“怎么这个时候才来?”苏晨德看了看手腕上的金表,皱眉问道。
“主任,属下早早就出门了,只是来的路上耽搁了。”来人赶紧解释说道。
“什么事耽搁了?”苏晨德问道。
“巡捕房和政治处的人在医院差点对峙,属下本想要靠上去
打探一下消息,没想到离开的时候却是被巡捕拦下,险些离不了医院。”
“可是打探到什么消息了?”苏晨德立刻问道。
他是在今天清晨才得知南京路鑫鑫旅馆出事的消息的。
苏晨德立刻便判断极可能是“翘嘴”供出了“大副”,这也令本来对于自己的“借刀杀人”、“浑水摸鱼”的计划非常自得的苏晨德非常窝火,甚至可以说是恼羞成怒了。
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翘嘴”竟然没有熬过巡捕房的严刑拷打。
枉自己对“翘嘴”如此信重,却是没想到看走眼了,这个贪生怕死的家伙竟然供出了“大副”!
是的,自己的计划本没有错,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中,唯一的错处便在于选了一个贪生怕死的手下。
此非战之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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